第2章 挣扎（1 / 2）

“李米安，假如一个人干了坏事。但是他想做一个好人，他该怎么做？”

“这这，你突然问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有能力选择去做一个坏人或者做一个好人的。”

“一个人的好坏是可以选择的吗？”

“难道不是吗？再或者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他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到教室后，同桌脸上早已没有了早上的忧愁，又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好像一下就把事情抛之脑后了。但是这并不能减轻我的难受，那支笔究竟去哪了？怎么就不见了？我明明都没怎么碰它……这下我到底该怎么赎罪呢？再买一根！对，再买一根，然后给他放回去。这样就好了，这样就都扯平了，我这样想着。

这时听到我同桌在别人议论纷纷，我也忍不住好奇。

“我已经报告老师了，小偷很快就能被抓出来了。”他接着说道“不过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刘川！”

“对，肯定是他！”

“就是就是！之前我丢的橡皮就是他拿的！”

“我最近丢的圆规肯定也是他干的！”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刘川，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矮个，鼻子下面总是留着风干的鼻涕，脸上通常也是脏兮兮的，不过看起来和那些喜欢调皮捣蛋的人不一样，他说的话很少常常是一副很老实的样子，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有时还经常被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欺负，但是他却有不少偷东西的案例。有次班上有人丢了钱，数额还不小，果不其然是他干的，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还叫来他家长，不过他爸爸妈妈都不在，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弯腰驼背的老太太。

这次和往常一样，他成了大家理所应当怀疑的对象。但是这次大家态度异常强烈，一些脾气暴的孩子干脆就要直接去翻看他的书包桌堂。他们确实也这么做了，一群人，注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几个孩子把他推到一边便直接扯开他脏兮兮的书包，刘川还想反抗一下。但被一个力气大的孩子制止了，还扬言，他敢妨碍就揍他。最终他的位置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旁还有些围观的女生在窃窃私语。果不其然，许多不属于他的东西都一览无余，某人丢的圆规，某人丢的尺子，某人丢的几个钢镚，甚至还有我好久之前丢的一两根铅笔都在他这里。一瞬间原本天真的孩子现在都变成了正义的判官，向这个可怜的小个子发起了审判。那些爱捣蛋的孩子也过来踹了他几脚，好像这样做显得他们很勇敢很正义似的。而那些平日里很善良的女孩子，在此刻也冷眼盯着他还时不时的叫好“活该！”“罪有应得！”。

这时老师来了，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而他的那些战利品自然也都物归原主了，直到今天我还在努力让自己相信大家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绝对没有多拿他一分一毫，但是他桌子上的东西几乎全部被拿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些破破烂烂没人愿意要的小玩意儿。让我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趁乱拿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最扫兴的是我的同桌，他没有在刘川那里找到自己丢掉的笔。

“肯定是被这东西偷完后藏起来了！不过管他呢，被他拿过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他的话引得别人一阵喝彩，他自己自然已有几分得意，大概觉得自己颇有一种不看重钱财的君子风骨。而刘川就没那么走运了，被老师大骂了一顿，遣送回家反省去了。我清楚的记得，他回教室拿书时，面对那些来找他麻烦的人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他也只是一个劲的哭。“别哭了，这都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该被侮辱和嘲讽的人，我才是！”当时我也好想哭，想一把把那个脏兮兮的小个子抱住，然后对其他人大吼“别他妈欺负他了！有什么冲我来！你们都是圣人都了不起，我是老鼠是臭虫，你们都冲我来好了！”但是我没有，我只是个只敢旁观的胆小鬼罢了。

那天晚上我又哭了，刘川像是替我的罪行受罚一样，那么多人侮辱他诋毁他攻击他，而那本应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我也会想强迫自己站到“正义的一方”迫使自己想“他这是罪有应得，即使我没有偷东西他也依然会被大家审判的”但是我不能，我从没想过审判竟是如此恐怖的一个词。即使我没偷东西，即使真是那样，他也不该被那样审判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审判那样一个可怜的人！那分明是暴行啊！这件事给我的童年造成了不小的触动，如果说以往我也曾是正义的一方我也曾是光明的一方，这件事之后，我再也没法回到那个光明和正义的世界了。我有罪，不仅如此，我还去同情一个坏人，是的，说不定我也是个坏人。

第二天我就像是坠入深渊了一样，再也没法和往常那样和别人嘻嘻笑笑，我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和往常一样，在某个课间李米安又找上我来，想和我聊聊天。我答应了，但是他带我到了一个学校里没什么人去的角落。（或许每个学校都会有这样的小角落）

“李米安，假如我是个罪人，你会怎么看我呢？”

“我吗？大概还会把你当朋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