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幻觉（1 / 2）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少年姓隋名清念，这是他被自己那烂赌鬼父亲卖掉后的第五个年头。七岁那年，隋清念的母亲感染了风寒，这本是吃几副药、在家好生静养就能痊愈的小病。可家中所有的银两，都被父亲拿去赌博了。再回来时，父亲神态疯癫，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看着隋清念，眼中情绪激动，猛地一把抱起隋清念就要走。卧病在床的母亲见状，艰难地起身阻拦：“你要干什么，清念还这么小。”

“相信我最后一次，等我赢了钱，一定把清念赎回来，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男人急切地说道。

隋清念母亲听到这话，哭闹着上前拉扯。然而，被赌瘾缠身的男人哪能听得进去，他一脚将妇人踹倒在地。本就患病的母亲哪经得起这一踹，当即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年幼的隋清念目睹此景，顿时号啕大哭。男人急忙捂住他的嘴，带着他跑出家门。一路上，为了寻求心安，父亲口中念念有词：“儿啊，是爹对不起你们娘俩，你就帮爹这一次，等爹赢了钱，一定让你们娘俩吃香喝辣。”

自那天起，少年便被卖到了李财主家做佣人。有一次，他出去给李少爷买糕点时，听人说自己的母亲在那天之后不久就过世了。此后，少年常常在夜间落泪，想起母亲，想起在家时的点点滴滴。这本该是孩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却沦为下人。但隋清念并无怨言，只是努力地活着，只想向母亲证明自己过得很好。

初到李财主家时，隋清念没做过杂活，经常惹得管事不高兴，为此挨了不少打骂。慢慢地，他明白在这儿只有勤快听话才能活下去。

天还未亮，尚未鸡鸣，少年就起身清扫院子、喂马，做事干净利落。昨夜管事说，再有四天就是李老爷的寿宴，吩咐隋清念去给镇上应来参加寿宴的人家送请柬。少年拿了信件，快步出门。看着街上人流如织，远处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肩头。他没有停留，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很快穿过一片商铺，来到刘员外家大门口。少年上前叩门，然后退到一旁。不多会儿，一个小童推开门问道：“何事来访啊？”

“三天后我家老爷寿辰，邀刘员外赴宴，这是请柬，请收好。”少年弯腰递过请柬，嘱咐好后转身离开。

一路辗转，隋清念来到私塾，听着里面传来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少年眼中满是羡慕。倘若家境好些，自己也应该在私塾里读书吧。没等他多作停留，夫子佝偻着腰走了出来。隋清念看见后，急忙上前递出请柬：“李老爷三天后寿宴，邀夫子前往。”

“老朽一定准时赴约。”夫子说道。

少年拜别后，转身快步离开。夫子看着隋清念的背影，眼中情绪闪烁，而已经走远的少年对此一无所知。

隋清念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已经升高的太阳，步伐不由加快了许多，心中想着要在晌午前回去。他初来乍到时干活慢，常常耽误中午吃饭，在这大宅子里，一切事都得按规矩、看时间来做，错过了就没人会等。

——————

“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等他成长起来只怕是遥遥无期。”

“不急，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声音虚无缥缈，却又无比真切地在隋清念心中响起。少年一脸茫然，看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他没有过多疑虑，准备返回。突然，他腿一软，摔倒在地，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躺在地上许久没有动静。

隋清念再次睁开眼，看见一个白发老翁和一个中年美妇人。房间四周装饰精美，比起李老爷的房间更加奢华。二人围坐在一盏明镜前，口中不知在交谈些什么。少年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发觉自己身体轻盈，低头一看，自己竟飘在空中，体态透明。隋清念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多想，目光投向那盏明镜。只见镜中水波流转，出现的场景正是自己摔倒的地方，人群围聚在他身旁，杂乱的交谈声充斥在四周。

少年满心疑惑，为何自己只是摔了一跤，就会出现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看到如此天方夜谭般的景象。他谨慎地再往前走了走，发现面前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老东西真是舍得啊，为了那件宝物，这些年投入可真不少。”美妇人娇笑着说。

白发老翁抚着胡子，脸上笑意盈盈：“不过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也确实不容易。”隋清念听到这话，好奇心更盛，听得入神。

美妇人又道：“此人可是那件宝物的钥匙？”

“嗯……目前来看，可能性很大，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老翁的目光始终落在镜子上，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隋清念正想再听下去，忽然眼前一阵模糊，接着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往外拉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摔倒的地方，周围的人群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少年连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