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象(2 / 2)
小孩,她的成长与之前见过的博克家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残疾带给她的并不是怨恨与暴力,而是另一种找到乐趣的休闲生活。有时候,这个非人生物短暂地感受到人与非人之间的隔阂,也长久地感受到生命中的种种不可理解。
她与拉姆齐少爷最后的时间是何等相似,以至于瓦里西总是有一种危机感:或许在某个漫长的睡梦中,她将永远都无法醒过来。
好在小主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中浅尝过爱情,她不会走上家族先辈的道路。
但是,这真的不是种种不幸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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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受伤之后,伯德宅子里便不断有客人造访。每个客人对里德尔表现出充分的敬意之后,就会坐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想和我聊天。
每个人都极力表现出对我的同情,他们似乎都非常渴望聆听我讲的那个逃脱的故事。接着,就漠不关心地谈起自己曾经遇到的挫折,妄图借此机会与我交心。
他们的行为实际上有几分道理,因为我喜欢倾听别人给我讲他们的过去。
每个人的过去都由自己的回忆所构成,人就是在不断的重复过去中探寻新的选择而成长。
但是,当这种无趣的日常发生许久之后,我真的有必要再听吗?
还是说,我已经只是在看,安静、专注地看着他们表演?
我已经分不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需要打断他们。
如果想要弄明白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需要明白,一个人说着,另一个人就打断他:
“对......我也是这样的,我......”
然后,就开始谈论自己,直到前一个人找到合适的时机插话:
“对......我也是这样,我......”
这样的话看上去像是在表示赞同,实际上是吧别人的思考继续下去的一种形式,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圈套:一种以暴制暴的反抗,是我们自己给耳朵解除奴役并强行占据他人耳朵的一种方法。
因为,人在其同类中所度过的一生,也是占据他人耳朵的一场战斗。
我享受这样的过程,也从这样的过程中使自己与里德尔的信徒们的距离更进一步。
我得这些老家伙人心的秘诀,就在于我不谈论自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中,我没有抵抗那些试图占据我耳朵的那些人,我不会说:“对......我也是这样,我......”
在我脚部伤口愈合的那段时间里,我做了上万份关于时间与星象的测试。既然特里劳妮愿意告诉我这些,那么我不付诸实践就太可惜了。
当里德尔手下某个神秘主义主编来讨好我,她准备请我为她的周刊主持一个星象专栏的时候,我满口应承下来,并建议她对编辑部说,这些文章出自西比尔·特里劳妮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亲人。
之所以不愿意透露姓名,不仅是担心透露现在的处境。在我看来,我们的事情将会受到双重保护:一个并不存在的专家,还有一段亲缘关系。
于是,我用假名写了一篇又长又漂亮的论时间与占星术的文章。然后,就1980年这个完整的年份写了一篇比较荒唐的推测短文。
发行量是可笑的,事情本身也没有什么有趣和出彩的地方。这一切中唯一有趣的大概就是我的存在。
有一天,这位朋友告诉我,有位先生联系到主编,称他被这位星相学家折服,想让她为自己算一命。
我非常高兴。
“他想保持完全的匿名。他给我们主编他的出生日期以及另一个人的出生日期,另一个人正是1980年生的,但是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令我觉得更加有趣了:“好哇!”
“他会给您一加隆作为算命费用。”
“一加隆?这恐怕不是委托人自己愿意支付的价格吧......不过没关系,他手底下的那些吝啬鬼我已经足够了解。”
于是,委托人转送来一加隆。我涂了满满十页纸,描述他的性格,勾勒他的过去(他的对照正与我生活在一个房子里)和将来。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来完成我的作品,并通过编辑和主编对那人进行详细咨询。
通过星象算命,实际上可以巧妙影响甚至引导人的行为,更何况我的委托人如今噩梦缠身。
我可以建议他做一些什么事,也可以提醒他注意另外一些事,并且通过让他了解他未来的厄运,促使他在我面前变得谦卑。
然而,我的委托人的坏脾气似乎并不受我们驯服,他最后一篇来信中充满威胁与对命运的反抗。
他称:自己将去抢夺比我更加可信的一桩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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