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 / 2)
我们拥有多重历史,亦有多重世界。人的记忆在日复一日的时间冲刷之下如岸边岩石一般腐蚀,世界的记忆也如山中石笋一般不断被覆盖。故,回忆是座充满悖论的迷宫,每一块砂砾之下都是一段被丢掉的过去。
Ecstasia从山上走下来,一个老人远远地站在林子里看着他。
“他叫做Ecstasia,一些年前往山林中去了,他曾经路过这里;如今他的模样我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他没有选择与Ecstasia对话,反而远远地避开他,又一路静悄悄的跟着往城里去。他与那个山野之人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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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stasia来到城里,他看着拥挤的人群心生惊奇。于是,说,“人是一根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悬在深渊上的绳索,我爱世人,他们是一种危险的连接,一种危险的穿越,一种恐怖的战栗与停留。我爱他们,人身上最伟大的东西正在于他们是一种桥梁而非目的,他们是一种过渡,一种没落。”
而后,Ecstasia崩解了,于他内心深处诞生出自己的姊妹,Lunacia。
Lunacia甫一接触大地,便看着自己死去兄弟的尸体大笑,“我爱他,他挥霍自己的灵魂,不愿受人感恩也不求回报,当走运掷中骰子时便心生羞愧,忍不住问道:难道我是个奸诈的赌徒吗?——因为他意愿毁灭。”
她又往城里走了,看着人群,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而后归于沉默。
“他们站在那里,”她对着自己的心说,“他们讪笑了,他们不懂我,我的嘴对不上他们的耳朵,一切远比我想象中没落。”
难道我们不应该先打破他们的耳朵,使他们学会用眼睛听话吗?难道我们必须得像劝人向善的牧师那样喧哗?还是说,他们只愿意相信那些话都说不清楚的饶舌者?
他们拥有某种可骄傲的东西。然则他们是如何称呼这样东西的?
教养,这种东西使他们卓然于那些荒郊山野之人。
因此,关于自身,我就要冲着他们的骄傲说话。
什么是创造?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渴望?什么是世界?
Lunacia对着人群如是说:
是人类为自己确定目标的时候了。是人类栽培他崇高萌芽的时候了。
为此,他的土地尚且肥沃,但是有朝一日,肥沃的土壤也会变得贫瘠,退无可退分无可分的养分使这里再无可能长出任何高大的树木。
人类呵!再也不能射出他们那渴望超越自己的飞箭的时代正在到来,弓弦早已忘记上一次被拉开是的嗖嗖声。
Lunacia的第一个演讲尚未结束,一切都停留在开场白的阶段,她也崩解了。时间短暂一如永恒停留于城中的兄弟。
于一片断壁残垣之中,她的后代,人们称之为Utopia,走上台前。或许这是Lunacia的后代,又或许不是,历史的迷宫俨然紊乱,一切都被抹去了,无论哪一种历史,哪一本书页——无人知来处,也无人知后续。
“我们发明了幸福,”Utopia说。
Lunacia离开时将一切美好的时间都带走了,永恒无解的冬日占据城邦中央。雪几乎盖过所有屋顶,人们在被掩埋的城市中苟延残喘。
“我爱那人,她为未来者辩护,救赎过去者:因为她意愿毁灭当前的人们。她由于自己挚爱的上帝而责罚上帝:因为她必须毁于上帝之怒。”
Utopia于城邦中出生,那时候的人们已经背弃生活已久的地带,到了更远的地方:他们需要热量。
他们将疾病与怀疑视为罪恶,偶尔吃一点毒药,这将给他们带来适意的美梦。最后吃大量的毒药,导致适意的死亡。
人们还在工作,因为工作是一种消遣,使他们不至于走到大街上去伤人。他们也不再变得富有,也不会贫穷:因为这两者都太辛苦了。
谁还愿意统治啊?谁还愿意服从啊?
这些都太辛苦了。
没有一个牧人,但是有一个牧群。人人都要平等,人人都有平等:若谁还有别样的感受,大概得进疯人院吧。
永恒的冬日中,即使是疯人院也是温暖的。
“从前人人都是疯子,”城中智者说道。
人是最聪明的,他们知晓过去发生的一切。人们依然在争吵,却又快速言归于好——不然这就会招致疾病与怀疑。
人们在白昼中有自己小小的快乐,在夜里也有丁点乐趣。
“我们发明了幸福。”Utopia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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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stasia于雪中长眠好久,他醒来时不仅曙光从他脸上略过,就连整个上午都已经过去了。
“啊,这是葬礼吗?”他拨开周围的雪,露出底下深色的土壤,“白色与黑色,生成与死亡。”
他在积雪下找到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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