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去（2 / 2）

有字迹，姜淮摩挲了许久才抖着手打开。

待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字读完，她亦不知道自己在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她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她好像能看见裴璟在烛光下一笔一笔写下这封信。

哭着哭着人就笑了，姜淮蹲在地上把信捂在怀中，又是哭又是笑，幸好没有人在，要让人瞧见了，岂不以为她疯了。”

“不许嫁人，等我回来。”

只有八个字，却让她心甘情愿等着他。

清卿，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啊！

因为这封信，姜淮最后决定把孩子交给裴瑜由他带去，至少，也让她的爹爹见见她。

待在云居寺内再喂了孩子一口奶，她看着那美好的容颜忍不住亲了亲婴孩的小脸。

第一次当娘，今日才觉得小孩一天一个样，她才生出一个样，不过半月又是一个样，原本皱巴巴的眉眼已展开不少，那鼻那眼倒是像她，可端看着又像裴璟。

真是越看越舍不得，姜淮抱着孩子哄了许久才把她交给裴瑜。

男人抱孩子的手法极为熟练，像是已做过无数次一样。

从娘亲软香的怀抱中离开，再到这个陌生的怀抱里，小婴儿嘴巴一扁，立马嚎啕大哭，半点不犹豫。

姜淮最怕她哭，她一哭起来那是要了自己半条命，正要伸手把孩子重新抱回来时，却见裴瑜轻轻晃动手臂，一下一下颠着孩子，不过小小的逗弄一下子就安抚了孩子，只轻轻地像小狗一样哼唧着。

姜淮看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传言，二皇子早已有了孩子，那孩子的生母还是……她不敢再想，皇室秘闻，最好当作不知道。

裴瑜带着孩子北上而去，幸好是做过父亲的人，带个婴孩也不是难事。

一看着婴孩的面容，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家中那个小家伙，他来北地时小家伙才三岁，整日爹爹爹爹叫个不停，到哪里都追着他，旁人都羡慕他有个粘人的小闺女。

还有老大，最皮实的年纪，整日叫她操心不停，现下他不在，定要让她多生几根白头发。

裴瑜从来没有这般厌恶战争，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无论如何，这场战争必须在春末结束。

待初夏意浓，正是归来时。

在裴瑜离开上京城这段时间，裴璟在至北的作战顺利得异乎寻常。

北地五州看似在长安王手中，可实际这五州如同一盘散沙，其中掌控四州的知州都是长安王自己的人，可人人隔岸观火，彼此观望。

长安王之所以没能拿下英州，便有这几州并无协心作战的原因在。

除此之外，在北地落霞山，风铃原、项阳地三处所练骑兵骁勇善战，无论马匹还是将士都是精悍之兵。

这样剽悍的士兵自然不是短短几月就能练出来的，早在五六年前，他还未曾被废为太子时就已经布置北地骑兵训练这一局面了。

南地虽富饶，可终不如北地土地辽阔平坦，草料丰富，既不适宜养马，也不适宜训马。

他曾去过一次北地，见北明之人马上功夫了得，无论男女老少兼驭马自如，策马奔腾，钦佩之余，又觉得北地之人也当如此。

他与傅庭相识于江南道，其当时只是梁家一个马夫，便是去舅舅家才见识此人功夫。

傅庭善于驯马，慧眼如炬，最能识得好马，他与他相交甚好。

后来，凭借着驯马的好本事，傅庭被他步步提拔，一直送到攸州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专在落霞山训练骑兵数万。

除了傅庭，亦有其他好友于北地做事，或是去西北小国做生意的商人，或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对初来此地的裴璟来说，他们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他很感谢在江南道生活的那段经历，若非没有那段时间，他终只是个被养于深宫的无知废人。

仅仅十天的作战，不知有多少叛乱的士兵死在战马铁蹄之下，攸州很快被收回，至此，长安王手上也只有四州了。

裴瑜是在路上的到攸州被收复的消息的。

小娃娃不知自己爹爹立了大功，只埋在裴瑜怀里睡个不停。

她是格外好养，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好似不敢惹裴瑜不高兴。

男人忍不住轻轻掐了掐那小脸，告诉她马上就要见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