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坟墓(2 / 3)
扬的音乐声。他艰涩地转动眼球,向声源望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动暗处潜在的敌人。
视线扛过晕眩堪堪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在落地窗前演奏大提琴的青年。
塔纳托斯阖着眼睑,神情温柔悲悯,仿佛马上就要侧头轻吻琴颈,或者在用揉弦的指尖爱抚琴身。他身旁小桌上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的伴奏有点失真,和他本人演奏的乐曲出现割裂感。
安室透的音乐造诣有限,但曾在一个潜入任务中伪装成一名音乐家,因此能听出这是埃尔加的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忧郁凄美的安魂曲诉说无法言表的悲怆,演奏者的技艺高超,将咏叹般的爱意与孤独尽数表达,可安室透没工夫欣赏音乐,只因这一幕更感到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掠过拉大提琴的塔纳托斯,紧接着看到了两个让他下意识呼吸搁浅的人物。
铺满整面墙的书架前,库洛洛·鲁西鲁捧着一本书,神态静谧地垂眸阅读,看上去极为专注。在他不远处,吉尔伽美什坐单人高背椅上,眼神不明地望着窗外黄昏的景色。
三人各自做着不同的事,互不相干,可又形成一种奇诡的和谐,仿若在疾风骤雨之中安稳前行的扁舟。
这样的画面只会让至今未能理清他们之间关系的安室透更加困惑,心中升起更多没有答案的问题。
“醒了?”
冰冷的电子音自他身后响起。不等他试图转身,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接近,随后拿着手机充作播音器的度玛出现在他的视野。
他穿着居家服,脸上也没有戴上任何遮挡物,能看到唇角浅淡的弧度。
“怎么不说话?难道塔纳托斯那一下把你敲傻了?”
听到这话,安室透不再试图理解事情的走向,张嘴试了好几次音,才让干涩生疼的喉咙发出声音来。
“你们......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谁知道,听到他的问题后,度玛诧异地挑眉,用手机问道:“你真的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伤势的疼痛加上头颅受到的重击,安室透本就有些思绪混乱,度玛的话让某个画面闪现,却没能及时抓住而失之交臂。
栗发男人的眼神透着和他这个人完全违和的怜悯之色,打字道:“塔纳托斯救了你,如果当时不是他在场把你带走,你就不光是被捅一刀,而是会被赶来的该隐撕碎。”
他的话语似乎触及了关键词,被大脑刻意忽略,主观意识不愿相信的记忆突然翻涌而上。
度玛的话让他想起自己在波洛受伤,以及被被打晕陷入昏迷的瞬间。
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的呼吸逐渐急促,血液在他的体内寸寸冻结。
塔纳托斯要求和北川叶叙旧,然而还没说两句,随着一声极轻的‘喀嚓’声,他们两人就像感应到什么一般同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那时塔纳托斯头一次展露出失态,他在北川叶和那个方向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即表情扭曲一瞬,猛地站起身,眼底泛滥上粘稠的阴暗,眼看就要伸手触碰她。
安室透当然不可能对他潜存威胁的动作坐视不理,他反应迅速地上前用身体隔开两人,将北川叶保护在身后。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的牙齿打颤,冷气彻底冰封肺叶,眼睛周围的肌肉局部抽动。
是了,为了保护北川叶而将后背留给对方的他,在下一秒却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柄水果刀。
他记得自己慢半拍的反应,条件反射性地捂住腹部,接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在白衬衫上晕开地血迹。
逻辑告诉他利刃是从后腰穿刺进身躯,于是他一点一点僵硬地回头,宛如身体在抗拒答案。
转过头后,与他对视的不是北川叶,而是脸上挂着扭曲笑意的魔鬼。
她松开手中的水果刀,表情是满怀恶意的丑陋物质集合,浑然天成地与那张清丽脸蛋融为一体。
“去死,恶心的虫子。”她恶毒地诅咒道,眼中掩不住快意:“弱小,愚蠢,烦人的东西。”
再之后她有没有说话,或说了什么安室透都记不清。大脑无法及时处理这一切信息,直到后脑被重击而昏迷都未能重组思维。
“看来你想起来了。”
电子音召回他的魂魄,安室透发觉冷汗已然浸湿衣物,呼吸短促道大脑开始缺氧,双手握拳的力道更是掐破手心。
度玛晃了晃从一旁酒柜中取出的波本威士忌,倒也不急着说话,等他极力平复呼吸后才接近。
“救你倒也不是因为塔纳托斯—或者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对你有恻隐之心。而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再怎样都无差别,还不如给她添点堵。”
他播出这两句话,然后扶着困住安室透的椅子,双臂使力将后者180度转了个方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