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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沃尔图里家族已经知晓卡伦家族出了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后裔,并准备采取压制措施……目前那个混血的能力尚不可知,但根据她的母亲伊莎贝拉·斯旺和父亲爱德华·库伦的能力推测,应该和领域或者速度有关——”
baba……baba……
安娜坐在柔软的深紫色天鹅绒高椅上,脊背挺得笔直,神色冷漠不可攀,苍白的脸庞在古堡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座精美细腻的大理石雕像。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长而华丽的裙摆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猩红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似是在沉思。
安娜女王,欧洲历史里血统最古老,力量最强大的血族之一,其血脉渊源追究起来大概比沃尔图里那些血族更加久远,与极北之地的斯堪的纳维亚族群并称欧洲三大皇室血族,内部阶级极度分明,对族群的发展具有绝对的掌控力。而这位安娜女王,则是欧洲维坦布尔家族的创始者和掌权人,维持了迄今三千多年的统治权。和沃尔图里明面上的领导者阿罗的长歌善舞不同,安娜女王为人强硬冷酷,不苟言笑,和寻常有些年岁的血族的固步自封不同,她的目光放得更长远,也恪守戒律,虽然族群庞大却隐匿于世,从不轻易发展后裔。起止由女王亲自初拥的人类也只有三个,而现在站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是其中之一。
约翰森一字一句刻板地汇报着昨天血族探子呈上来的情报,极为恭敬地低着头,语气平稳无波。他是个活了八百多年的老血族了,对于自己血统上的“母亲”怀有深深的敬意和畏惧。安娜女王这个年纪的血族大多已经因为永生的疲倦而进入长久的沉睡,其他的即使还“活”在人世也极少会每日亲自处理族群的情报。可她不同,她是一个冷漠的,高傲的,权力欲极重的,或者是极富责任感的古老血族,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族群有威胁的因素,正是如此才将一个避世的血亲族群从当初的一个小小部落发展成如今的血族皇室。
约翰森以为,每日例常的汇报会像往常一样,无关紧要的事交由长老级别的血族处理,女王将仍然坐在这张华美而寂寞的椅子上不言不语一整天,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直到他忽然看到女王苍白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听见低哑的,极缓慢的,带着深重疲惫的嗓音,轻轻开口——
“混血?”
约翰森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愈发恭敬地低头回答,“是的,主人,是胎生的人类和血族的女性混血,如今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能力尚未知。”
对于血族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让人惊奇的事件,但并非毫无循迹。据他所知,百年前就出现过这么一位同样是胎生的混血,只不过这个混血的能力比较特殊,又非常聪明地常年隐匿于深林,鉴于他并非维坦布尔家族的后裔,也没有高调到对血族产生威胁,女王只是命令一位血族常年驻守在那位混血所在的山林监视他的行踪,有异动再来汇报。
虽然不知道为何女王会对一个素食者家族的混血感兴趣,但他仍然细致地询问,“需要将她请来这里吗,主人?”
“不必。”安娜冷漠地回答。她实在是活得很久了,眼瞳中的猩红比寻常血族更为浓郁,眼角下场似乎染着淡淡的红意,她极少有其他表情,凝视远方的模样仿佛隔着颗粒浓重、油彩弥漫的雾,具有模糊而微寒的美感。可她下一句话却又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弥漫在约翰森严重的迷雾——
“我将亲自前往。”
“主人?——”约翰森瞪大了双眼,这个忠诚的奴仆第一次露出如此惊骇的神色,“您——”
然而安娜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从高高在上的天鹅绒椅子里起身。她身量比寻常女性要高,穿着黑色高领收腰的丝绒礼裙,一头淡如晨光熹微般的白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高高盘起。她走到古堡巨大的窗边,厚重的窗帘半撩,夕阳余晖从外面泼洒进来,她修长的脖颈苍白细腻毫无瑕疵,浓长的眼睫也是淡淡的金色,侧脸美得优雅又艰涩,充满了历史的沉滞和风霜。
“我累了,约翰森。”她轻声说,有细细的钻石般的光芒在惨白的肌肤上闪烁,微微探开的嘴唇嫣红如血,“我想,过不来多久,我将和我所有的祖先那样,进入永恒的沉眠。”
“主人……”约翰森握紧双手,却不再多说什么,沉重叹息。
不会有人比她再清楚永生其实并非上天的恩赐而是险恶的诅咒。成为了一名吸血鬼,你将凝固在你一生最年轻,最美丽的刹那,时间从此在身体表层失去了重力,性格也定格在死去的瞬间,不会有任何改变。能够增加的只有知识,阅历,和沉淀在惨白骨头里的日久渐深的疲惫,仿佛在逐渐被吸空,死去。每一个日和夜都在见证亲认,爱人,朋友的苍老,对他们身上逝去的时光无法挽留,眼睁睁目睹每个人的死亡,每一个夜晚都将变得愈发漆黑,行走在白日的心愿也成为奢侈。而爱情……是的,最热烈,也是最可悲的爱情,对于血族来说,除非遇到了命定的歌者,他们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唯有那个人才能令永恒濒死的血族重新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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