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3)
意外地辩论落败,不得不使出拖字诀把人给打发走之后,见到的就是赵昕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模样。
“怎么能让太子在这睡觉呢?!”
帝王是不会有错的,所以赵祯直接忽略了他过度使唤童工的事实,转而指责起张茂则。
“爹…“睡眠浅的赵昕自打外边没了声音就醒得差不多,及时出言捞了张茂则一把,“是儿子想着爹爹议事之后会想见儿子,所以才执意要在这等爹爹,与张茂则无关。”“那最兴来你睡得怎么样,冷不冷啊?”
“不冷,张茂则让人端了炭盆来,可暖和了,儿子睡得很好。”
赵祯这才脸色稍霁,狠狠瞪了张茂则一眼后,又把赵昕的手往被子里塞,脸上流露出愧疚来:“是爹爹不·……只想着解决麻烦,没有考虑到宝贝儿子的年纪。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真是下去了都没脸面见列祖列宗。
“爹…“睡了一觉感觉自己又行了赵昕声音清脆地截断了赵祯的话,“那个卖直沽名的王拱辰走了?”“走了。诶,最兴来你如何说王拱辰是卖直沽名?”毕竟王拱辰最著名的事迹就是在科举之时,以试题曾经做过为由,力辞状元之位,是出了名的诚信之人。赵昕搓手手,这可是爹你自己问的啊,不算我上赶着给狄青说话。
于是赵昕徉做不解:“他为得己名,令爹爹今后内降不行,难道还不是卖直沽名吗?”
赵祯沉默了。
赵昕的意思很简单直接,老爹你这会处罚了奉行你内降,并超额完成指令的范仲淹韩琦他们,今后还想要人死心塌地给你办事?
那还是洗洗睡吧,梦里有。
若是依着王拱辰话中的意思,事事都要经过中书门下核准,那天子的威权和至高无上又体现在何处?这是比王拱辰所言武将之患更深一层次的帝王利益。因为武将之患只是可能的将来,一旦依言照办就是实打实的削弱帝王权力。
这一切都是随着和这个赵祯这个无良爹相处愈多,赵昕看法发生变化所致。
他这个破爹吧,说对天子权力拥有敬畏心和良好的自我管控也好,说不愿意承担权力带来的责任和害怕被手底下的超级猛人天团掀翻也行,反正呈现出来的面貌就是少决断,遇事习惯性地和稀泥。
宰执频繁更换,各种主张之人轮流上位,别说政令的延续性,只一派顶替另一派之后的撕咬攻讦,就足以使得整个朝廷停滞不前。
不过这样也使得皇权处在一个超然的裁决位置,一直保证最高权力在自己手中。
权力是会使人上瘾的,他这个破爹如今顶天了愿意同他分享权力,至于其他人,想也不要想。
就是再想变法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又如何,夏谏一挑唆范仲淹结党,还不是立刻生疑,把范仲淹为首的一干变法派通通给赶出中央了吗?
之后对范仲淹等人的左支右绌的维护,更像是政治作态。
不然任由政见不合之人对范仲淹等斩尽杀绝,整个朝堂的生态环境就要坏了。
适当的无断,只是为了平衡驭下,甚至是与臣子间心照不宣的配合。
他这个破爹无论在后世眼中是如何的软弱无能,但亲政后是一直是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的。
真铁了心的要推命令,也能没人能拦得住。“但是武将……”
“爹爹,我朝的武将反不起来的。“赵昕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把赵祯给吓了一跳。
张茂则默默退了下去,这话就不是他这个臣子能听的了。
“为何这么说?”
“儿子已经读了唐时史书,窃以为节度使之反,全因节度使职权过重,政、财、军三位一体,又据山形水势,可谓是国中之国。一旦朝廷稍弱,野心膨胀,便生大患。“我朝汲前唐教训,厘三权,就已经铲除了武将自立的土壤。而且纵然爹爹您想惩戒范韩二人自作主张,又与狄青何干?他不过是奉命行事。
“而且还完成得相当好,合国与爹爹之利。如果连他也惩处,前线武将不知会多么心心寒,我们父子将来又要靠谁抵御辽夏呢?
“汴梁离前线千里之遥,命令不能及时下达是必然的,需要给前方将领一定的裁量权,奖功惩过。“依儿子愚见,就是惩处范韩,也不当在此时,当先赏以励前线士气。倘若有兵将做出效法之事,正好一并收拾了。
“权衡之法很多,只是不可全信这些言官之法。我朝之忧,在于辽夏。若不想为后世所鄙,就不能让武将矮文臣太多。”
按赵昕的观点,与其担心在外的武将,不如把三衙禁军好好的握在手中。
毕竟他的伯曾祖当初能陈桥驿上黄袍加身,靠的是义社十兄弟。可见外头的祸患比不上里头的,宫变的难度也远低于造反。
而且如果外头全反了,那必然是当皇帝的有毛病,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去也不冤枉。
赵昕是被赵祯抱着去吃饭的,甚至得到了亲自拧毛巾净手的待遇,让张茂则愈发战战兢兢。
这父慈子孝的,他该不会要失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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