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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是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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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什么车,住的什么样的房,兜里有没有钱,银行里有没有存款。

真是缺什么偏来什么,活在精神世界里快半辈子的李精诚万般无奈。

一度已经绝望了的表弟李精诚,压根儿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老天会开眼,竟然给他送来了一个比他小十岁、全三姓寨最俊俏、最能干的大姑娘做媳妇儿,

李精诚最终能够迎娶如此优秀的女人,浜子里乃至于整个三姓寨乡的人们都跌破了眼镜。

他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李精诚否极泰来是因为他家位于李家梁子的祖坟歪打正着埋了一个好位置,祖坟冒了青烟。

而有的人却认为李精诚能够娶到这个老婆是因为他老爹杨忠诚和张家垭子的张家文之间的那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赌局。

还有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精诚的老娘喂养过的那头三姓寨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头一千多斤的大肥猪。

百思不得其解的乡邻们最终一致认为,就是曹家伯娘这头养了六七年的千斤大肥猪成妖成仙后来报恩来了。

李精诚要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关猪妖报恩的说法甚嚣尘上,在三姓寨的各个村寨里传得神乎其神。

他们有板有眼地说,早年间,有一个自称是从四川逃荒过来的冉劁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像鬼一样突然在李精诚他们下浜里冒出来。

此人三十多岁,操着一口纯正的川中口音,字正腔圆。

这个冉劁匠总是在折磨完村里的牙猪、牙狗、牯牛、臊胡子羊、叫驴、儿马、郎猫甚至是公鸡、公鸭这些飞禽走兽之后又霍然消失,了无踪影。

他对人们说自己也是有家的,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就在阴峪河下游的白鹤滩。

可有一次,他许久没有出现,浜子里有一个人去他说的位置去寻他来劁猪时,那里的人们却说白鹤滩从来就没有一个什么冉劁匠。

等他再次出现时,他依然坚持自己住在白鹤滩,而且否定曾经有人去那里寻过他。

于是,有着大大小小好几十把锋利寒铁小刀的冉劁匠,成了一个很神秘、很诡异的存在。

但阴峪河沿河两岸,三姓寨方圆百里的牲口几乎都是这个冉劁匠给做的绝育手术,却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手中的小刀出神入化,无可不劁,手艺确实精湛。

2003年的某一天,他依然用那个精致的、包了浆的四川风格的竹编小背篓背着他的劁猪工具,轻车熟路地来到下浜。

从阴峪河河边的下屋场开始,沿着漫山的水梯田之间那条熟悉的青石板石阶小路,冉劁匠上到了半山腰金竹林里的中屋场,再上到甄子包山脚下斑竹林掩映下的上屋场。

这一路上,他放开那太监般尖锐刺耳的嗓门,反复地、卖力地吆喝着:“甩上天,六百三!甩上楼,六百六!”

稍作停顿,“吭吭咔咔”一气后,猛又拉长了声音补上一句:“劁猪娃儿哟!”

这是经过他改良后的吆喝词。

发音是一如既往的标准的川中方言:把“六”念做“路”,把“百”念成“别”。

而吆喝中被“甩上天、甩上楼”的物件,就是每次用他那锋利的寒铁小刀割下来的雄性动物的睾丸。

他每一次工作的最后一道工序都是在切除掉雄性动物们的睾丸、缝合好伤口后,再起身把这些割下来的大小不一的、血糊糊的睾丸“甩上楼”,也就是摔到主人家的瓦屋顶上去。

可是,有的时候自己向上甩的力道不够,又亦或是没有瞄准,就没能够准确地落在瓦屋顶上,而是又掉落在了地上,为了避免尴尬,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时,他就会亡羊补牢地来了一个补充:“甩上天”。

而十年以前用的老词甩上天,三百三;甩上楼,三百六!也被与时俱进的冉劁匠分别改成了六百三和六百六了。

其原因是早些年三姓寨人养的都是当地的老品种黑猪,那时粮食短缺,人都吃不饱,是断然舍不得给猪吃精饲料的,常年喂食的都是田间地头割来的猪草,只有在入冬以后,过年前一两个月候才会掺点麸子皮、米糠、玉米、红薯、土豆之类的到猪草里,养点膘,过年好杀肥猪。

在这种情况下,猪儿们怎么都不会长得太大。

所以,哪一家的一头猪能够养到三百多斤也就算是大肥猪了,再喂下去,这种老品种的猪也不再怎么长了。

因此,三百三也好,三百六也好,都是大肥猪。

可后来不一样了。

浜子里家家户户养的全是畜牧局新引进的什么长白条、约克夏、杜洛克、皮特兰等等之类的体格高大的洋猪。

这些猪被割了尾巴,打了疫苗,而且每天吃的都是配方饲料和苞谷土豆这些精料,难得沾上点素的,长得飞快,还长得很大,一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

因此,冉劁匠这词儿也就改成六百三、六百六了。

冉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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