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飞蛾扑火（1 / 2）

扶桑人刚一走，齐晏就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颊，泪水伴着血水从指缝滴落。

他不敢看那片炼狱般的火场，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冲进去找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起火？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他才走了半个时辰

滚滚春雷在云层后面怒吼，很快，大滴大滴雨水砸落在地上，荡起一层土腥味儿，和木材燃烧的奇异香味混合在了一起，呛得齐晏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正因为是春季，天气干燥，宋清嘉院子里的两间屋子又都是木头建造的，火一旦烧开了就轻易难以止住，哪是这些雨点可以浇灭的？

没有让齐晏等很久，扶桑很快就拉扯着一个瘦小的人影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另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

齐晏听到动静豁然抬头，远远地就看到了山道上那三个身影，立刻爬起身，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眼中尽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就缓缓停住了脚步，脸颊上刚刚因为激动显出的红润之色如潮水般退去。

因为来人并不是宋清嘉，而是看到火光跑来帮忙的常顺和鼻青脸肿的宋老三。

“主子，就是这个男人放的火，我在山道上正撞见他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

齐晏恍若未闻，只是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极轻地开口：“阿姊呢？”

跪在地上的扶桑愧疚低头：“属下属下没有找到宋姑娘。”

齐晏表情一片空白，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了，什么叫没有找到？

一直站在旁边的常顺看了眼已然被火光完全吞噬的小院，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他默默走上前去，拍了拍齐晏的肩膀，轻声道：“节哀吧，你阿姊她恐怕是”

没等常顺说完，齐晏身形晃了一晃，“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红的刺目的血水和地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沿着山道蜿蜒而下，惊得常顺当场就住了嘴。

“主子！”

扶桑惊呼一声，上前欲把人扶住，却被齐晏推开了。

雨越下越大，少年面无表情地直起微微佝偻的脊背，抬手抹去了唇边的血渍，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平静地朝着火场走去，每一步都如朝圣般走得虔诚又坚定。

他眼睛直直盯着面前冲天的火焰，好像从一片刺目的红光中看到阿姊轻笑着朝他招手。

齐晏的步子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奔跑了起来，仿佛那处烈焰铸就的修罗场是他神思已久的故乡。

一直紧张注视着齐晏的扶桑直到看到他逐渐变快的步伐才猛地惊醒，主子这看起来竟是要再次冲进那火场！

可任谁都能一眼看明白，火势这么大，人恐怕早就已经烧成灰了，此时冲进去又能如何呢！

他顾不上思考太多，连忙闪身就去追赶。

可二人之间早就已经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齐晏又是拼了命地拔足狂奔，任扶桑轻功再如何盖世卓绝也赶不上决心赴死的少年。

一旁的常顺更是早就已经呆住了，满脸骇然地看着如瀑大雨中齐晏决绝的背影，浑身汗毛倒竖。

他这根本就不像是要去救人，倒像是要去寻短见啊！

常顺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

就在齐晏即将跑进那片光亮的时候，雨夜中猝然传来一声少女凄厉的尖叫。

“阿晏——！！”

齐晏的脚步骤然顿住，挥舞的火舌几乎已经舔到了他的衣摆。

他瞳孔剧烈地震颤，却并没有回头。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只是出现了幻觉，一颗死寂的心却又砰砰跳了起来，越跳越快。

“阿晏！回来！”

宋清嘉看着和烈火仅有咫尺之遥的齐晏，撕心裂肺地喊着，双腿却早就吓得发软，刚迈出两步就直直扑倒在地上，摔得满身污泥。

这次齐晏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真的是阿姊在叫他的名字。

他动作僵硬地回过头，透过厚重的雨幕，看到了不远处伏在地上的纤弱身影和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齐晏双膝一软，再也承受不住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重重地砸进泥水里。

宋清嘉看到齐晏停在了大火之前才稍稍找回些力气，撑着地踉跄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少年跪倒在巨大的火焰之前，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吞噬其中。

也不知摔了多少跤，宋清嘉终于走到了齐晏的身边。她蹲下身，颤抖着托起他的肩膀，把已经不省人事的少年紧紧搂进了自己怀里，嚎啕大哭。

早在院中的火刚刚燃起的时候宋清嘉就已经惊醒了，顾不得其他，直奔齐晏的屋子打算把他叫醒，不成想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她稍稍放下了心，看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