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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方寸星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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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的一晚,齐晏激动得几乎一宿都没睡着觉。

从他出生开始,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限制活动范围。初时是真正的囚禁,后来是以保护的名义,到了宋清嘉身边则是他自愿画地为牢。

他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从未被自己的主人短过餐食,却也不曾于高天中自在翱翔过半刻。

所以当他真正的脚踏实地,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你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头。齐晏几乎是立刻拔足狂奔,那时他才真正尝到了自由的滋味。

他疯狂地跑,一刻都不敢停下,也一刻都不愿停下。

他享受没有围墙的山林,享受不见穹顶的旷野。直至再也跑不动,他以为自己终是为自由付出了死亡的代价,睁开眼却遇到了宋清嘉。

宋清嘉虽然不让他轻易出门,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剥夺过他的自由。他早就可以走了,只需要告诉宋清嘉自己的眼睛已然复明,那么将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可齐晏不愿。

这方小院对他来说不是囚笼,是他梦寐以求的栖木;宋清嘉更不是他的枷锁,是助他翱翔的翼下长风。

只要在宋清嘉的身边,方寸亦是星河。

但齐晏毕竟只是个十岁出头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对陌生的世界仍是有着强烈地好奇心。他的欣喜若狂不是源自夙愿得偿,而是源自锦上添花。

况且,碧空下丹枫万叶的秋山,有谁见了能不心向往之呢?

是以第二日清晨,齐晏早早就背上了自己的小竹篓等在宋清嘉的门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把睁着惺忪睡眼打开门的宋清嘉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齐晏眼睛能看到了。

齐晏的眼睛一直都是宋清嘉的一块心病。

早在两个月前,黄老就以收药材的名义来为齐晏诊过一次脉,得出的结论是后脑上的淤血尽数全消,身体强健了不少,理应早就复明了才是。

可齐晏却说只是能模模糊糊看到光影轮廓,再多就看不清了。他狡猾得很,平日里装得极其像那么回事,却也不把话说的太死,给了自己犯错的空间,连黄老都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只是面色凝重地表示只能看造化了。

宋清嘉也无奈,如果黄老都治不好,那整个关塘镇就更没有人能治好了,原本的药也早早就断了。

但她仍不愿把一切交给天意,时不时就会给齐晏寻来个方子让他吃吃看,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每隔一天就拉着齐晏按摩头部和眼周。

齐晏见她如此,心中也生了些许愧疚,平日里愈发勤奋乖巧了,但还是非常可耻地期待着宋清嘉每一次落在自己脑袋上轻柔的力道。

是以当宋清嘉满脸喜色地冲上来问他是不是能看到了的时候,齐晏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疯狂调动记忆,检索是哪里露出了破绽,面上只做出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之色。

他看着宋清嘉眼睛里的火光逐渐熄灭,心中一痛,差点就没忍住把真相给说了出来,可最终还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宋清嘉不会赶他走,他唯独不敢拿这件事去赌。

他以为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自己就会越有底气说出真相。可事实却是时间越久,他越不敢迈出那一步。

一想到宋清嘉可能会赶自己走,他一颗心都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块般遍体生寒。

宋清嘉早就习惯了齐晏否定的答案,并没有气馁多久就开始收拾行装,他们今天要进山一整天。

野果树长得分散,也并不是那么好寻的东西,况且他还带了齐晏这个瞎子,行路更是要格外小心。

齐晏却是反而不似之前那般有兴致,他在认真思考究竟还要瞒宋清嘉多久。

瞒的越久,破绽越多,暴露之时阿姊也会越生气。

宋清嘉看他闷闷不乐,以为他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心里难过,便开始喋喋不休地给齐晏描述起山里的一切。她说得越生动,齐晏一颗心就揪得越疼,整个人几乎被愧疚淹没。

然而没多久齐晏心头的阴霾就被驱散了,因为宋清嘉拉住了他的手。

山路难走,他并没有什么山中穿梭的经验,不似宋清嘉那般游刃有余,即使眼睛看得见也总是时不时就滑倒,宋清嘉索性牵住了他的手,引着他前行的同时用些力道稳住他的身子。

宋清嘉很少会牵齐晏的手。

她的手并不柔软,甚至可以称得上粗糙,因为常年打猎和做家务,连掌心都覆着一层薄薄的茧,但却修长有力。

齐晏感受着两个人时刻紧密相贴的手心,早已被他不知丢到何处的羞耻心难得冒了些头,掌心都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出了一层薄汗,微微有些滑腻,宋清嘉拉他拉得更紧了。

进山之前,宋清嘉原本还给齐晏准备了长长的帷帽,担心他像村民那般被毒虫叮咬。

进山后很快就发现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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