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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别离开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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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嬷嬷从黑破的屋子醒来。

昏迷前的噬心之痛还有残痕。

她信心满满地对陶若眠说惠夫人绝不会抛弃她,让陶若眠大可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怂恿惠夫人。

没想到仅是须臾,上午还在安慰她定会将她从厨房捞回去的惠夫人,下午就跪在老太太屋里哭求老太太赶走她。

陶若眠说她才是惠夫人最有利的爪牙,徐嬷嬷不该没有自知之明地动她。

可陶若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才进府六年的小畜生而已,而她陪了惠夫人快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

甚至怀着雯儿的时候,寒冬腊月的,还在为惠夫人多分些银骨炭,和文胡两院的丫鬟争得头破血流。

那几年,惠氏唤她姐姐。

如今不一样了,她老了,会拿乔碍事,会自作主张了,在惠氏心里,成彻头彻尾的糟老婆子了。

从来人心啊……

房门倏然打开,一道颀长身影在两小厮拥立下款步走进。

徐嬷嬷被小厮扶坐起身靠着椅腿,这才看清来人是那位清风明月般的大少爷。

“这些是你的吗?”顾六展开手帕,里头睡着好些金银首饰玉镯玛瑙。

徐嬷嬷认得,那是她拿给沙荣厚葬雯儿用的,“怎么在你手里,我雯儿呢,我雯儿呢!”

“放心,厚葬了。”祁聿怀危坐圆椅内,面上古井无波。

“收着吧,沙荣当了你的首饰只顾玩命赌,一张草席就将你们的女儿扔去了乱葬岗。”顾六的语气里满是唏嘘。

徐嬷嬷浑浊的双眸中满是悔恨的泪水。

当初沙荣苦追她时,并不是这个德性。

成了亲就全变了,吃喝嫖赌,几乎无毒不沾。

他还理直气壮,“你从来只知守着你那位夫人,一年到头有几天和我睡在一个被窝,老子是男人,不是死太监!”

回头再看,她为惠夫人做的那些,当真是一点都不值得。

哭够了,她的眼神从披散的发丝间射向祁聿怀,“你是来杀我的?”

陶若眠是这么说的。

祁聿怀淡淡道:“你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子,我不该杀你?”

徐嬷嬷冷笑不迭,“那我的雯儿呢?我那活活被你们打死的雯儿呢!

“动手,别婆妈。”

祁聿怀挥手让顾六和另一个小厮出去,将房门落了锁。

凝滞地静默了半晌,他轻声道:“我可以不杀你。你们当年害死我娘的细节,你只需要一字不漏地讲给我听,我就放了你。否则,觅春能被挖出来,你女儿慧雯,我照样能再挖出来鞭尸曝尸。”

“你!”

徐嬷嬷浑身紧绷的弦忽然就松了。

她还为惠氏死守什么秘密呢,为了惠氏,害女儿连死也不得安宁?

罢了,孽是她们先造下的,命里该还。

天已大晴了好几日,今晚又开始扑簌簌落雪。

祁聿怀酉正时分出的门,这会儿已经入更了。

“奶奶,咱进屋去等吧,您身子刚好,别再冻坏了。”

冬儿为若眠披好系紧大氅,才刚买进府的觅禾为若眠撑着伞,冷得直打哆嗦。

若眠接过伞,“再等等,你们先进去,烧炉热水。”

冬儿递给觅禾一个眼神,让她进去。

“是。”

约莫又过去了一炷香之久,终于自院门外瞥见了祁聿怀衣袍一角。

若眠紧步迎了上去,还未近身,已将伞倾向了祁聿怀。

他的神色落寞,眸中尚有泪意,长睫上细碎的泪珠已凝成了莹白的冰晶。

身子微弯,像折竹,又似断松。

手掌连着衣袖都是血,触目惊心。

若眠忍着鼻尖酸涩,轻轻拂去他发顶和肩上的雪,“没事的,已经都过去了。”

祁聿怀为了活命,眼睁睁看着生母死在惠夫人手里,又因为年幼害怕,错过了揭发惠夫人的最佳时机。

如今当年之事血淋淋展开在他面前,祁聿怀不仅要切身经历一次段氏的临死挣扎,还要再一次面对那个躲在门后不敢则声的自己。

祁聿怀的脊骨像是被人敲碎了,颓倒在若眠怀里,连拥着她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若眠听不见他的声音,耳边只有风雪的呜咽和呼啸,可脖颈却感觉到了热泪的侵湿和流淌。

若眠紧紧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耳垂和侧颈,“没事了,都过去了。”

天色已晚,若眠扶着失魂落魄的祁聿怀回房歇下了。

冬儿在屋里备好了漱盂痰壶等物,放下软帘吹了外间的灯离开。

夜里不留丫鬟守夜,只他夫妻二人。

若眠披衣靠着引枕,祁聿怀枕在她腿上,烛火一团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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