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 / 2)
教堂作为彼岸世界在此岸世界的象征,种种细节喻示天国与地狱的对立。可是人间,永远存在着天堂和地狱。
——俞曜
民国二十四年,满洲国康德二年,无论闹市街区还是僻静穷巷,总有人赶着时髦去教堂,教堂门口的瘸腿独眼擦鞋匠见人就说:“主保佑您!”
被踢了一脚后,不满地拎着擦鞋箱离开,神神叨叨嘟嘟囔囔离开:“外看墙内看窗,门里钉死神,门外吊死人。看教堂,看教堂,看得都是洋相!看洋相也没办法,能出彩的中国人不多了。”
教堂作为彼岸世界在此岸世界的象征,种种细节喻示天国与地狱的对立。
那人间是什么?大抵是天国和地狱中转站!毕竟无论是从天国到地狱,还是从地狱到天国,都得经过人间这一遭。
哈尔滨到北平的火车豪华包厢里,年后即将赴任南京国民政府实业部商业司司长的俞曜看着报纸,报纸右下角报道了昨晚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门前发生枪击案。
标题起的倒是引人注目《除夕夜前圣索菲亚教堂的枪声》。
教堂门前的枪击案,这是第几起了?昨天晚上哈尔滨圣索菲亚教堂的杀人案是暗处间谍们不得已拿到明面上的较量,那从上个月开始香港、上海教堂门门前的陈尸案到底是什么的较量呢?
俞曜放下眼镜,揉了揉紧锁地眉心。
北国景色,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火车驶过,外面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眼睛疼。
坐在桌子对面的二弟俞晖却一直倔强地看向窗外,眼睛里满是血丝,俞曜知道二弟俞晖稳妥,鲜少出差错。
此次任务交通站损失惨重留下了心结,哈尔滨这个交通站不仅联络着东北抗联,而且同远东甚至朝鲜抗日者有着不浅的联系,一损皆损……可这并不是二弟俞晖一个人的错。
到底谁共产国际远东局?党务调查处?南方局?整条交通线不只下游出现了问题,上游更被日本特高课渗透,接下来,谁也不能信。
从哈尔滨马迭尔酒店顺利带回二弟俞晖实属万幸,但俞曜开始没来由得担心起刚回天津老家、胆大包天却又胡作非为的幼弟俞昭。
想起三年前表弟寿绍琛和幼弟俞昭被拐到党务调查处参加谍报人员培训任务后重伤,又听闻二人做了逃兵,俞曜立即想尽办法动用关系将二人接到香港医院,当时上海正与日军激烈交火,长姐俞烨从上海几经周转才到香港。
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个多月,幼弟好转和表弟寿绍琛竟又生了回党务调查处的念头,俞曜匆匆赶到香港,又心疼又气愤训斥幼弟:“任务失败、逃走,现在还有脸回去!”当时俞昭哭着说:“哥,不是阿昭的错……是全中国人的错!因为阿昭太弱所以受伤,因为中国人太弱所以被其他国家的人欺负!甚至被自己人欺负”
弱就要被欺负,受害者有罪,这合理吗?合理,弱肉强食是动物世界亘古不变的道理。
人进化了这么久,西方科学发展出的枪炮文化大多数都是为了进行更合理的弱肉强食,可三年前的俞曜没和幼弟俞昭讲道理,气得动家法要狠狠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弟,二弟俞晖急忙拦住,跪下求情:“哥,息怒,教训小弟不急这时,伤上加伤您心疼不说,长姐还不知小弟受伤真正缘由,只道是年轻人争风月误伤,要是知道真相惊到长姐,可就事大了。”
当年俞晖跪下求情,怕俞昭从事危险事让长姐担心,那时他也孤身入险地,劳心劳力劳命,就不怕吓到长姐,让长姐忧心挂念吗?
俞晖这孩子,做什么都做得利索漂亮,就连撒谎瞒住家人,自始至终,都掩盖得很好。
如今红青两股交通线都损失惨重,俞晖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这个摆渡人和联络人身上,不断自责和复盘到底哪里出了错?实际上俞晖的任务不算失败,惨胜而已,毕竟大部分运输的货物都已经安全送到了前线!
这样一大笔物资顺利送出,为防止反扑,应该随时准备撤退。俞晖早早清理出一条后路,却迟迟未等来应该和他一起撤退的人。俞晖大概是心存侥幸,意图效仿三年前的摆渡人。
三年前,民国二十一年,香港交通线的摆渡人向上海和东北前线输送大量药品,为维护交通线死守不退,最终等来了自己同志,远赴欧洲,建立了如今东北这条欧亚陆上运输线。
俞曜推推眼镜,私以为三年前香港交通线的事件实属侥幸,或者说藏下祸根,一个月前香港到沪与欧陆到东北两条红色交通线全面崩塌,是信息泄露还是三年前就已经被渗透,是个未知数,好在这次重要且特殊的货物顺利送到,但交通线的重建无论如何不能复制三年前的侥幸。
俞晖仍然固执看向窗外,俞曜眯眯眼,自己的手把手教出来的兄弟,如今怕是也有些看不透了。
此时俞曜思绪万千,连夜奔波,偏头痛犯了,只能闭目养神。多日的劳心劳力使得俞曜做了一个十分清浅的梦,梦见了三年前的上海,1932年,1月28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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