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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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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

真的很难不痛快。

“可是张药……”

玉霖凝向张药,“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就算你们天上作法,也不必拿地下的蝼蚁来殉。”

“没可能。”

张药走近玉霖身边,低头看着她:“松开她站起来,我要带你走了。”

“等一下,有一件事,我还是要求你。”

“说。”

“求你为她请医,治她的手伤。”

她说完这句话 ,刘影怜的背脊猛地颤了颤。

张药再次查看了一回刘影怜的手,对玉霖道:“你信我的眼力吗?”

“信。”

“她的手治不好了。”

他习惯了无情无义地说话,全然不管刘影怜会不会难过,“皮肉褪尽养不回来,灼伤至骨,没有再治的必要。”

玉霖搂住刘影怜的头,刻意遮住她的耳朵,“你真的挺残酷的。”

“我就这……”

“你就这样。”

她接出了张药的话,令张药一窒。

“没关系。”

玉霖垂头,看着刘影怜的伤手,“我不是要她以后提笔,我只是不能让这些灼伤,不明不白地,坑害掉她的性命。”

她这么一说,张药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担心刘影怜被灭口,想要找他借一双北镇抚司的眼睛。

“我保不了她多久。”

“不用太久。”

玉霖说完,低头在刘影怜耳边道:“听姐姐说,今夜之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你疼了就睡觉,饿了就吃东西,心里难过了,也可以哭一哭。但是治伤的时候,不管有多疼,你都一定要忍住。好吗?”

刘影怜的鼻腔中含糊地发出一个声音,回应玉霖。

玉霖替刘影怜理好衣襟,扶着她的胳膊,支撑她站起身,对张药点了点头。

张药侧身一让,站在原地的王充随即会意,抬手示意兵马司上前,“来啊,把人带走。”

刘影怜被兵马司的人架住,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哀凄地朝玉霖看来。

玉霖站在牌楼前,火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她撩开眼前凌乱的碎发,另一只手则握紧了手心里的石头,张开口无声,最后对她说了一句:“不怕。”

“快走。”

兵马司出声催促,刘影怜也没有再停留。

张药望着刘影怜渐远的背影,沉声开口道:“玉霖,有件事我要问你,刘氏杀夫这件案子你……”

他话未说完,却觉身边的人缓缓地向他靠了过来。

张药侧头一看,见玉霖闭着眼睛,痛苦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为了撑住身子,手指已疼不停发抖,浑身烫得像火炭一样。

张药这才想起,他将玉霖从户部领回时,她就已经烧得很厉害。此时力竭神消,之前勉强提在胸口的那一股气,应该也散了。

张药叹了一口气,将佩刀撇向身后,以免刀身铬到玉霖,随后一手稳住玉霖的肩膀,一手捞起玉霖的膝弯,“扣我脖……”

没等他说完,一只无力的手,就已经熟练地扣住了他的脖子,玉霖的声音就在张药耳不边,“对不起……”

张药低头道:“什么对不起。”

玉霖咳了一声:“你花真金白银,买我回去做奴婢,我第一天,就做成这个样子……我对不起你的好棺材。”

对不起他的好棺材,而不是对不起他张药。

不愧是司法官,病成这幅样子,她都还能拿捏住言辞,不让她自己吃一点亏。

张药看向怀中这一副弱骨,自嘲一笑。

他总共也就和玉霖见了四面。

第一面,他成了“嫖客”。

第二面,他跪了大理寺的公堂,站了神门前的枷刑。

第三面,他抱玉霖回家,被张悯扔在庭中罚跪。

第四面,他又要抱她回家,尚不知道张悯会怎么处置他。

这么一想,他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想通了,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无所谓。”

张药张口应了一句,抱着玉霖往回走,心里想的是,回去以后,那什么话跟张悯交代。

“张药。”

玉霖叫了他一声,张药随口应道:“你说。”

“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也许是手太疼了,她扣不稳张药的脖子,边说边抓捏住了张药肩膀上的衣料。

张药只穿了一件单衣,被她一抓扯,张药就露出了大半个肩膀。

“玉霖。”

“嗯?”

“刘影怜在司狱,我会帮你看住。我不管你要去哪里翻什么天,你先治病。”

“好。”

“再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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