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晴（2 / 3）

孩子奔计一生渴望的终点，不过也只是云江孩子从出生便已经站好的起点。

周念心里泛起波澜。

突然又想起奶奶摇着蒲扇守着药罐的摸样。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许小落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说起来，我好像在校外看见过一辆云江的车……”

后面的话没了音，上课铃打响后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思绪稍稍平复，周念继续认真听讲。

高二的知识量很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开学后各科赶进度般的进行知识轰炸，周念适应了整整一个周才勉强能把每天的卷子做完。

周四海还是成天成宿在麻将馆厮混，搓得指甲发黑，裤腿上全是烟灰滚落的痕迹。

班主任虽然换了，但一些主科目的教课老师还是高二一起升上来的老师，语文课的李老师看见周念后，自然而然延续高二的传统，让周念担任语文课代表。

上课间，老师点名让周念身后的男同学翻译“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周念听见翻书声，然后便是一道颇为自信的声音：“守着窗看，怎么就我长得那么黑。”

李清照要哭了……

全班大笑，男生也挠头不知所以，周念回头小声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地重新翻译了一遍，书皮上写得名字龙飞凤舞，路子曳。

路子野？

周念微微弯起唇，听见老师叫自己，不动声色地起身，去办公室拿印刷好的文言文答案。

走廊内一扇扇窗户明净如初，上课期间除了老师的授课声，周遭都很安静，直到周念走出高二走廊才听见外头的声音。

办公楼在教学楼旁边，有露天楼梯相连着。

周念踏上楼梯才发现有几个女生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正在外面溜达。

“真的假的，高二转来咱这儿？”

“好好大城市不呆着，还有人从云江转来咱学校？”

周念路过她们身后，不免也生出几分好奇。

从露天楼梯往下方操场望去，只见一辆漆黑光滑的轿车停在香樟树小路旁，从绿树掩映里隐约有个穿着板正西服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下来。

周念对鱼州一中的校领导不熟悉，但也能看出来迎接这辆轿车的校领导们位份蛮大，先是带着几位高三的老师跟中年男人讲话，随后又双手交握，主动握上中年男人的手。

她没有继续看，到办公楼拿回阅读答案，确班级同学的份数后，将一沓厚纸捋齐，双臂抱着，从露天楼梯走回高二走廊。

刚刚趴在楼梯栏杆上的几位女生已经离开了，连带着下方操场的校领导们也不见踪影，只剩下那辆漆黑轿车，停在树叶婆娑之间，偶有阳光扫过车窗。

车窗按下一条缝，有风灌进去。

周念不知不觉放慢脚步，才发觉那车的后座里还坐着一个人。

影子投射在窗玻璃上，似乎是位男生，乌发湛黑，颌面凌厉。

就在周念收回视线，准备走下露天楼梯的时候，车门被打开了。

夏末的风微热，卷过树梢。

阳光从树叶间筛落，男生从车里下来，衬衫的一片衣角迎风而动，迭迭荡荡，刮出清冷的线条。那衣服的材质与风格与周念见过的小镇男生们都不同，有种天壤地别的差距。

鬼使神差地，周念停下脚步。

香樟树上掉落一片翠绿的叶子，树下的男生眉眼散漫地接住，修长的指骨摩挲几下叶脉。

像是一幅画，周念不自觉放缓呼吸。

下一秒，画卷却像是被风吹得颤动了几下，男生的掌心蓦然合起，叶子皱缩在手中，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指骨冷白才让紧攥的手指渐渐松开。

叶子被攥得形状尽失，颓然无力的落在地上，周念抱着资料的手随之紧了一下。

风还在拂过树梢，周念意识到自己看得太久了。

可忽然在这一秒，那男生如有察觉般得抬眸，肤色冷白，眼眸漆黑，微微皱眉时，连周围的香樟绿一时都淡了好些。

他眼睛里的寂静、冷漠与愠色，令周念下意识顿住动作。

男生只是随意一瞥，没有看见阴影里的周念，但她却莫名有种被讨厌、被发觉的紧张感，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周念随意向许小落提起这件事，反倒引得周围的女生也聚过来。

“我也听说了，是男生吗？多帅啊？”

“什么牌子的车，怎么还有穿西服的司机开着？”

许小落想起前几天看到那车的模样，照猫画虎地在纸上画出车子和图标“B”形，路子曳经过的时候从嘴里怪叫一声。

“宾利啊卧槽，是不是能把咱学校买了。”

几日前她们还在暗自感叹”阶级差异”的存在，高二时期的学习是关乎高考的大事，会有人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