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出间，便最吸引人。

她沉下心思，去摸面前的瓷器。

光滑冰凉的触感，一如所见。从上至下，没有半点纹路波澜，清静平亮的比雪山的湖面都要洁净。

这种颜色，这种质地，能烧制出来的人，不提制器能力，单这种颜色敏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最起码，以她现在的能力，还调制不出来。

“小丫头，有什么感受？”

明漾想了想，如实回答：“颜色很漂亮。”

“只有这个？”

明漾目光无辜：“摸着很舒服。”

牧从清瞪眼：“这可是汝窑青瓷，北宋后期正宗的官窑。你摸了几下，就得出这两个感悟？”

明漾神色越发无辜清亮，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控诉：“那我要说它很贵，我很喜欢，你老也不会送我啊。”

牧从清被噎住，咳了一下：“那你也至少应该夸夸它。瓷器有灵，会听见的。”

“听见后会跟我走么。”

“庸俗。”

“大俗即大雅，我就喜欢这些俗物。”

牧从清被气笑，转头瞪向沈归舟：“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小混蛋！”

话是这么骂，但眼里笑意分明。显然对明漾很满意。

沈归舟摊手：“可能是臭味相投？”

明漾嫌弃看他一眼，眼里意思明显，谁跟你臭味相投，臭不要脸。

明漾参观完房子后，这才跟着牧从清进了画室。说是画室，可在明漾看来，这相当于一个小型展览馆，四周墙壁上挂满画作。只是粗略一看，都能从唐宋八大家数到明清的扬州八怪。

明漾没来的及细看，先转头问牧从清：“老爷子，这些都是真迹么？”

牧从清老来闲，偏偏不告诉她：“你自己猜猜。”

明漾也不客气，近距离打量每一副画。她也是画国画的，从小描绘过那么多佳作，时间久了，有些画家本人的手法还是熟知的。

一幅幅看过去，惊讶已经变成了麻木。最后明漾停在一副《春水读书图》前。她定定的站了很长时间，沈归舟甚至能看到她因为扬起的脖颈而突出的青筋线条。

在他看着她有些愣住时，她忽然转回身看着牧从清道：“您画的这个青苔还是有些不一样。王蒙的真迹里，青苔有圆有散，按下还是提起，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复刻的一模一样。虽然您这画足以以假乱真，但力道的大小，干湿用笔的变化，甚至用墨方面的浓淡变化，稍微有不同，外人看不出来，我从小描绘过太多次，还是能看出来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停顿片刻，然后声音上扬，语调带着点活泼，“最重要的是，这副画的真迹，现在挂在沪市的博物馆里，所以您这副，肯定是假的。”

牧从清先是讶异，惊于她年纪轻轻竟然能看出这些变化。可最后一秒的转折，却让他哭笑不得。

小丫头机灵的明明白白，小心思放在明面上，不仅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十分有意思。

牧从清看着明漾的目光有一丝可惜：“若我有个孙子，我一定让他追你。追不到，就打断腿。”

“老爷子，您撬墙角就有些过分了。”沈归舟立即站到明漾身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这可是我先看上的人，即使你真有孙子，我也不会看在您的面子上，对他客气的。”

“你紧张什么，即使我没有孙子，丫头都还没答应你呢，以后是不是你的都说不定。”牧从清打蛇捏七寸，精准踩中他的雷点。

沈归舟憋屈，看了明漾一眼，反驳：“那也不会是别人的。”

牧从清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又道：“我记得你是六月半的生日，你就随便在这里挑幅画，就当我送你的生辰礼了。”

明漾眸光微动，看了沈归舟一眼，没有说话。

沈归舟却是不客气，甚至为了增加筹码还反问了句：“这屋子里的，任何画都能随便拿？”

牧从清走到侧边的椅子上坐下，点点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随你拿。”

“行。”沈归舟双手插兜，围着整个画室走了一圈，他身姿修长，不紧不慢的真的像逛画展。

明漾也好奇他会挑哪个，就站在原地，目光随着他晃动。却没想到，他忽然转回头，笑容温柔的看她：“你喜欢哪幅？”

明漾眨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沈归舟含笑的站在原地，等着她的答案。

明漾避开他的目光：“你自己选。”

沈归舟目光有些遗憾，又看向牧从清：“老爷子，打个商量。下次我再来取画？”

牧从清乐的看他吃瘪，点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