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寒梅着花（9）（1 / 2）

话说，这还是秋善第一次看到东玉笑，秋善再傻竟也骇得倒退一步，东玉便不理那善良的傻姑娘，只夹着包袱一溜烟往屋里走，秋善快步跟着后头：“你笑了，你笑了，我还第一次见你笑，我以为你不会笑呢，不过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你慢点走，同我说说那个怎么砍呀，你也教教我呀，我砍他鲁大风，他鲁大风就会喜欢我吗？”

东玉先进了房，一边服下解药和雪芝丸，秋善照例将负责拆礼物，那包袱抖落开，一件白狐披风一下子崩了出来，洁白无瑕竟无一丝杂毛，摸上支柔软轻滑，手感极好。

东玉心上明白，昨夜天子是注意到虽赏下自己夹袄，可今年冬天极冷，怕身体扛不住，还是又给了一件披风加暖。

东玉心上一暖，不客气地从秋善身上扒下来披在自己身上，感觉屋中温暖如春。

东玉的脸上渐渐起了血色，人也渐渐开朗。

如同自己劝天子所言，东玉也将那些委屈、悔恨、羞愧、不甘像刀子一样都给咽了下去，然后努力振作起来，好有朝一日将戍卫转为反攻，拿伊坏人们统统做掉。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又许是为了多多了解天子（虽然这个理由每每升起，她便冷笑否认），总之她认为自己了解这宫中事谊，乃是战略要义，又兼她认为天子亦些辰光养伤才能召她过去共商大事，于是，她也开始

同除了秋善以外的宫女接触，偶尔开了铁口，聊上几句。

可过了十来日，仍然没有天子的任何消息，鲁大风和张三好也不太过来，这一日东玉听宫女们正在蒸腾的热气里七嘴八舌地聊着各宫逸事。东玉心上一动，便假意说自己在西林闲逛时偶尔听到有人吹笛，问各位姐姐可知，咱们宫这宫里可有会吹短笛的宫人，想向他讨教。

有个叫音容的年长宫女，最善打听消息，便道：“吹笛子好的，必然是御前的柔贵人啦！”

众女也符合着点头，与音容相好的红柳同酒醋局的孙掌印结了菜户，宫中之事也十分通晓，便挑眉接口道：“可惜是个没福的，三个月前得肺痨，也是命真苦。”

“柔贵人的长宁殿就在西林附近，”翠晓白着脸看向道：”莫不是柔贵人的冤魂又回来了？”

众宫女一起白了脸看向东玉。

东玉这才知道那个因为她而受了委屈，最后又被毒死的姑娘叫张柔柔，还是那张三好的妹妹，长得好，脾气好，笛子又吹得好。

“柔柔是奉茶宫女，又是打小陪皇上长大的，你说怪不怪，皇上跟她好得跟什么似的，天天都要听她吹笛，就连太后也宠着她，常召她去吹笛，可嫌她出身低微，就是不松口，皇上愣是连夜封了，生米煮成熟饭，太后更是生气，骂了句非份之想，让她雨里跪了一夜，然后就落下病根，后来听说是身子越来越

差，听说去的时候哭喘了一夜，”音容叹了一口气：“柔柔姐姐待人极好，我姐姐也在御前，她说柔柔走时，凤阁舍人苦求传太医过去看看，可太后不允，张侍中都快哭断肠了，可太后连他也不让过去，说是疫症传人，后来圣人也苦求了半天，才放的太医，可惜赶到的时候，人都硬了，太后便着人连夜烧了。”

“那圣人呢？”东玉小心翼翼地问道：“想是圣人也十分伤心吧。”

“那就不晓得了，宫里有那么多人呢，”红柳歪着脑袋想了想：“听说柔柔刚死的那几天，圣人连饭都吃不下呢，太后不让于妃娘娘来看皇上。只让朱婉仪去伺候圣人。”

音容笑道：“我知道，就是那个朱大人的千金，一进了宫就封了婉仪，圣人一开始也不肯见，但后来不也见了嘛，还宠了好一阵，可过了新鲜劲，又不大去朱婉仪那里，听说现在又专宠一个女内卫。”

红柳连连点头，暧昧地低声道：“原氏祖训，女内卫不可匹配宗氏，生下宗氏之子也只能抱养人间，不可归宗，圣人可聪明了，便特特将那美貌女内卫给调到龙禁卫，愣是绕过了宗氏祖训。须知龙禁卫甚少有女缇骑呐。估计柔柔长什么样，圣人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东玉暗想，那女内卫想是蛛蛛吧，想起龙胆，便是在心中一堵，接着又问：“你们说的于妃娘娘可是忠勇郡王的四妹

？”

“是啊，打小就送进宫里养着，大行皇帝收她为义女。”音容的妙目注视着余嬷嬷的行动方向，手不停斗，红柳转着身子不时挡住余嬷嬷的视线，跟着打掩护，二人嘴里还同东玉唠着，竟如内卫一般专业，令东玉十分佩服，音容轻叹道：“我姐姐以前伺候过一阵于妃娘娘，说是先帝架崩前，都下旨特准赐归于府颐养，她以为可以回家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可是一转眼从公主变妃子了，还是不让出宫，太后又不让皇上去看她看得太勤，也不知有没有正经圆房呢，我姐姐说她的小名叫兔子，可不是像只兔子似的永远被人关在这宫墙里，还不如我们呢。”

想起在于府，安城公主每次谈起五女，便会泪盈于睫，于虎每每谈及那四妹妹，也会长吁短叹的，东玉不由心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