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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寒梅着花(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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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眉目如仙似画,仿佛老梅所化的仙子一般,正是天子原竞,然而,本应意气风发的天人之颜却满是淒苦,他微皱光洁的额头,凤眸含着热泪,慢慢从腰间取下挂着一样物件,细细地抚摸着。

东玉打眼一看,原是一管碧色短笛。

东玉暗中哧了一声,一个男人孬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可又忍不住扒着太湖石扭头看着他。

联想那夜他来看她时所说的话,暗想,莫不是他那病老娘还是折磨他,故而委屈成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天子抬起头来,从袖中取出一沓纸钱来,烧了起来。

东玉又是一怔,这是谁死了?他也失去同伴了吗?

前尘往事最是杀人,东玉的心中也不由难过起来,她慢慢爬到他身边,默然坐在天子身边。

非流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悲伤中,居然没有发现东玉的到来,只是呆滞地看着熊熊的火光,无所顾及地流着泪。

东玉看那纸钱相当不错,还挺多,便顺手牵羊了几张拿到额头祝祷一番,然后投进火堆里。

非流慢半拍地终于发现了旁边的人,唬了一大跳,猛地起身后退,待看清了竟是东玉,眼含震惊地再退一步,被个小石子绊了脚,一屁股摔地上。

东玉本不待理天子,唯斜觑了非流了眼,但见他行止苍惶,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也有几丝胡渣,与前头意气风发不可同日而语,联想到自己的处镜,顿感同病相连。待将手

上的纸钱扔进火堆,便慢悠悠起身,对天子行了一个礼,双目平静地看向天子:“微臣参见陛下!”

她俯身对天子伸出手来,天子的眼神终是柔和下来,拉住东玉的手,爬将起来。

东玉放开天子的手坐回太湖石上,天子慢慢跟过来也坐回那块太湖石上。

两人沉默地并排坐着,扔着手中的纸钱,目不斜视地着火堆,未敢看向彼此。

半晌,非流扭头看去,见东玉身上正穿着自己亲赐的宝蓝棉袄,悲怆的心上就是一暖,悠悠开口道:“听三好回说,你的伤大好了,朕也不便经常来看你,果真好些了吗?”

东玉眸光微转,绞上凤眸,即刻扭过头去,冷着脸公式化地垂眸道:“多谢陛下挂怀,微臣确实好多了!”

非流想出口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慢慢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火光。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倒是东玉慢慢开口:“人死不能复生,陛下不要太难过了。”

非流低下头,眼睛又红了起来,低低问道:“你可是在祭典你的袍泽?”

东玉“嗯”了一声。

非流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作声,便没话找话道:“即是冒着死罪私祭,何不多带些纸钱过来。”

东玉低声道:“微臣刚入宫,没有银子打典公公们换些好纸钱来,看陛下手头有富余的,便问陛下借些烧给我弟弟,还有几个相熟的同袍。”

东玉难得柔顺而平静地双手合拾地拜了一拜,心

中默念:“总算借了点,墨先生、弟弟、秋蜇、妙吟,还有行者兄弟,对不住,你们且收着在那边好好过日子。”

“没听说过,这纸钱也是能借的,”非流嘟嚷了一句,嘴里这样说着,可手里还是最后一张纸递给东玉,侧身向她靠了靠,东玉接过来往炽热的火中扔去,二人一起看着最后一堆纸钱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非流一心等着东玉会反问他在祭何人,可是东玉只是闷不作声。

非流偷眼望去,只见东玉手上未即治愈的血痕和丑陋的疤痂交错触目惊心,脸上的伤痕虽几近全退,唯有右眼窝连着鼻梁还有一点点淤青,凤眸不由闪过一丝心痛。

非流轻声道:“朕以为卿从不信鬼神!”

“微臣现在信了,”东玉沉沉说道:“微臣从来都晓得鬼神是不喜欢微臣,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连累了同伴失了性命,而微臣还活着。”

非流怔怔地看着东玉,她的目光不再有以往那种真诚、热烈而肆无忌惮的长久凝视,偶尔闪过清澈的惊艳总令他心动。如念的东玉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痛苦之后,仿佛所有的激情的火焰终是化为灰烬。

然而,她的话真真实实地刺中了他最深的伤痕。

非流本想说“都怪朕没用,害了你们,害了所有的人”,可话到嘴边,心底惊痛升起,鬼使神差地化作了冷笑:“你想要怪朕就直说啊,

何必拐弯抹脚 的,真要计较起来,也只怪你们内卫愚蠢,着了摄政王的暗算,反倒连累朕被软禁起来,任由小彧上位,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全都怪朕错信了你们。”

非流越说越激动,站起来等着东玉的反击,果然东玉无波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慢慢化化作滔天的愤怒。

无脸少年们分列两边,黑东玉恶狠狠地说道:“揍他!”

白东玉用白翅膀举着梳妆镜左顾右盼:“别打死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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