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被墨水浸染透的一打宣纸，痛惜道。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棠急匆匆奔向了东宫，容栖正在寝殿里间舆漱，白猫闻得她的气味，跑了过来，在寝殿外摇着尾巴喵了两圈，还是跳了进来，蹲在她脚边层着她的衣摆，她却没了往日逗猫的闲心。

容栖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揣度人心，他能品出任何人任何一句话里的深意，也能轻易识穿谎言，这方面，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算了，实在不行就把人带过去，直接霸王硬上弓，武力压制她还是有胜算的。

“你一大早来东宫做什么？”容栖听人传报时便在想这个问题，忍不住问。

“太子殿下可不可以让四喜先领着其他人出去，我有要事与你谈。”慕容棠看着容栖，眼睛转了一圈，软着声音有些为难地开口。

容栖侧头给了四喜一个眼神，四喜心领神会，领着宫女太监退到了寝殿外，然后还招呼人别靠近这里，自己则守在了门外，他直觉世子要说的事一定与太子殿下的病情有关。

“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容栖话音刚落，就听见她脚边传来一声猫叫，慕容棠弯腰将白猫抱起，“没关系，你不是人。”

柔弱无骨的手一下下穿梭在雪白的猫毛间，更衬得她的手细腻光滑，但容栖知道她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每次相握时，都会摩挲他的掌心，痒痒的。

“我昨日去问过大祭司了，殿下病症与他书上所写确为同一种，他有治疗的法子。”慕容棠抱着猫转到容栖面前，“不知殿下可愿一试？”

“他们有什么条件？”容栖的想法与慕容棠如出一辙。

“想太子殿下促成大启与苗疆此次契约签订。”

慕容棠最后的决定是，隐去胎生蛊所有，其他全部照实说，半真半假掺在一起，更能唬人。

“他们倒是挺会审时度势。”容栖人已经绕开慕容棠，踱步到了窗边，负手而立，“找我还真是找对了人。”

昨日他被皇帝叫去含元殿，谈的便是与苗疆契约一事，明明就想签，却还是要拖着想得到更多益处，自己那位父皇就是这样，从不管眼下政策拖延会导致什么后果，只看最后利益能否最大化。

皇帝说：“我已经派人去苗疆打探，详细些估计来回得两月余，契约最后无论如何都是要签的，但至于契约的内容，自然得双方都认可才行。这些日子你便辛苦些，带着那苗疆少主在启京转转，探探他的虚实。”

他并没有异议，但也没有点头认同，这是皇帝的为君之道，却不是老太傅教给他的仁君之道。

“所以太子殿下这是愿意让大祭司治疗？”慕容棠在他身后问。

容栖回头，整个人逆光站着，脸上一片阴影，“不过是再换一副药吃罢了。”

不抱期待，才能不失望。

“既然如此，那我们再试这一回，我陪你。”

慕容棠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他，眼底满是坚定，容栖突然就不忍拒绝了，谈谈回了声：“好”。

“那就明日如何？”慕容棠赶忙问，生怕容栖下一秒就反悔。

“殿下不回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先出宫跑一趟苗疆使者府邸。”

白猫被慕容棠无情地扔在了一边，白宝嗷嗷叫唤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回头，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吓得门口蹲守的四喜一激灵。

“世子这是怎么了。”四喜将被撞歪的帽子扶正，自言自语道。

容栖被叫得有些心烦，走近，低头冷眼看着被慕容棠抱了那么久还不知足的白宝，“今日你是托了她的福才能第二次进了本太子寝殿，现在自己走出去。”

白宝这猫性子随了慕容棠，知道什么人惹不起，蓝色琥珀般的眼珠一转，猫头傲娇地一扭，尾巴高高支起，踩着猫步出了寝殿。

慕容棠一路从太子寝殿跑出，长廊里，远远就瞧见从小照顾容栖的赵嬷嬷迎面走来，她放缓了脚步。

“世子这就要出宫了，不多待儿？”赵嬷嬷问。

“我还有事，今日便早些回去了。”慕容棠用晚辈语气回的话，脸上得体乖巧的笑容。

看着已经走远，消失在长廊拐角的身影，赵嬷嬷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子要是个女子该多好。”

她身旁的另一位嬷嬷也叹道：“唉，这世子出落的比多少女儿家都漂亮标致，可惜了，要是个女儿身，咱们殿下都该有太子妃 。”

过了拐角，感觉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消失后，慕容棠垮下了挺得笔直的脊背，赵嬷嬷最近怎么老是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搞得她渗出一声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