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又一年隆冬，皇城里传出，越贵妃又怀上了皇子，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流传在市井坊间。

月余，这个消息便被另一个消息给压了下去，定国公府的夫人有孕了。

“慕容将军真是好福气啊，这女儿还没出生就已经是亲赐的太子妃了。”

“是啊，是啊。”

“各位大人说笑了，是男是女都还未知，这声恭喜早了些。”

慕容言冷眼看着这些嘴脸，一年前，这些人还在脱官帽，极力劝阻皇上增兵驰援，想将慕容一族置之死地，今朝却能如此“不计前嫌”恭贺自己。

兵权被彻底收回，自己也废了一臂，他原以为皇帝该安心，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还要被算计进去，重蹈覆辙，成为皇权控制慕容家的掣肘。

定国公府因着主母有喜的劲儿，上下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慕容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夫君可是在为圣旨一事发愁？”

见妻子起床为自己添衣，慕容言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

“夫人。”

慕容夫人见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宽慰道:“夫君有何为难？”

慕容言怅然，“她若是个女孩，便要像月儿一般，被困在宫里。”

今日他受皇后传召，一年的将养，自家妹妹气色倒是愈来愈好，但从前身上的朝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眼底光彩暗淡无踪，变得更像母仪天下的皇后。

“夫君，不管你作何打算，你我夫妻一体，共同承担。”

“我想若夫人生的是女孩。”慕容言顿了一下，似是无奈，继续说，“便将她送到外地，佯称生的是死胎便可。”

慕容夫人犹豫一瞬，应了声“好”。

入夏时节，越贵妃果然如传言般诞下了第二位皇子，启文帝而立之年的皇子，整个启京都在为此庆贺。

约莫半月后，启京臣民视线再一次聚焦到了定国公府，那日，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电闪雷鸣，定国公夫人临盆。

清晨大雨初歇，才听见婴孩的一声啼哭，是个男孩，夫妻两人脸上都挂着欣慰又忐忑的笑容。

满月宴上，弄璋之喜，恭贺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皇帝也送来了贺礼。

夜幕深沉，宾客散尽，夫妻两人才摸黑来到了定国公府最隐蔽的一处院落。

慕容夫人急忙接过奶娘怀里哭闹不止的婴儿，轻声细语哄着:“娘在这里，棠儿不哭，不哭了……”

那日慕容夫人诞下的是龙凤胎，先出来的是男孩，夫妻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却未曾想还有一个女孩，当机立断就准备按事先的计划送出府，不想皇帝竟派了御医前来，守在产房外，无法，只得先将女儿藏下。

他们那时原想着，等过些时日便将孩子送走，只是后来竟舍不得了，一藏就藏了九年。

彼时太子容栖已经十一岁。

老太傅早就提议该给太子挑个伴读了，只是每次都会被皇帝以各种事由压下，如今却主动指了定国公世子慕容晛为太子伴读，朝野上下都在猜测皇帝此番用意。

慕容家世代武将，到了这一代，慕容言却为自己的儿子选了别道，从文。

慕容晛自小便知自己不是习武的苗子，倒是对书籍古卷更感兴趣，小小年纪，才情便已在启都扬名。

他起初并不知自己还有个妹妹，七岁时，他误打误撞碰见正在翻墙的慕容棠，那张和自己丝毫不差的脸着实给他吓得不轻，直接失声大叫出来，被慕容棠揪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后来母亲对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说，那是他的一母同胞的妹妹，要好好爱护她。

慢慢地慕容棠长大，两人变得兄友妹恭多了。

“哥哥，听说你要去给太子当伴读？”慕容棠兴奋地拉着慕容晛的衣摆，撒娇般，使劲摇着。

慕容晛提笔将毛笔放到一边，将衣摆用力地扯了回来，理了理，有些无奈:“我还能不知你在想什么。”

“门都没有。”

“为什么？”慕容棠气鼓鼓道，脸撑成了一个小包子。

“哥哥，你去给太子殿下当伴读，我也可以去呀。”她拉着慕容晛走到镜子前，“你看，我们两个，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傻太子一定看不出来。”

镜中，两个粉雕玉琢的人儿，若不是装扮上的差别，寻常人还真难辨出一二。

“不行，露馅了怎么办？”

“哥哥……”慕容棠直接可怜兮兮地跪在了地上，指着高高的院墙，“就几日也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去过，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不会露馅。”

“行了，你起来。”慕容晛终究是心软了，“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慕容棠迅速站起来，拍了怕衣裙上的灰尘，抹了抹根本没挤出来的眼泪，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墨水在纸张上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