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夫人（1 / 3）

少了什么？

心脏仿佛被一只利爪然攥住似的，遽然发出锐痛，呼吸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不是当下，就是从前。”她道。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让昆仑澜海记起所有，但下一刻，又犹豫了。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域主，安安稳稳过完这一世，不好吗？

可是，魔子就要破禁而出，三界岌岌可危，到那时三界飘零，人鬼蛇神无一能自保，谁又能懵懂度日。

不论是杀障还是情障，如他自己所说，找到关窍，破了就是。

心神稳定后，柳安安最后看了一眼画一样的孤岛。

她能看见的，昆仑澜海却看不见？第三世的昆仑澜海，并没有第一世天柱的记忆，却有着天柱的执念。就连第二世的萧冥海都心心念念复活整个昆仑镇。

执念如此深的情障真的能破吗？

“从前。”昆仑澜海眼神愈发深邃，定定望着孤岛。

柳安安转身，神识随意动，眨眼消失在碧蓝海面上。

昆仑澜海收回目光，唇角勾起，眼神晦暗不明地望着人影消失的地方。

——

柳安安封住玉心。荒原之上狂风大作，焦尘扬起，浓雾遮住了尽头的血红海面。天上乌云翻滚，隐约有雷鸣。

昆仑澜海没再出现，柳安安坐在涯边，眺望翻涌的云海，任由心神随狂风飘荡在荒原上。半晌后，她站起身，神魂抽离的同时忽而笑了一声。

声音消散在荒原上空，人影化作荧光原地消失。

悬崖下方，虚空中一道白影显现出来。萧圣天眼神里还存着难解的疑惑和未消退的惊异。

疑惑于柳安安消失前那一声笑。惊异于他以一丝神魂附着于柳安安身上，继而进入昆仑澜海玉心所看到的的一切。

竟然真是情障。

可是既然是情障，神君这一世为何又对旁人另生情愫？

这说不通。

——

月色溶溶，浮于万物之上。子时已过，夜色愈浓。

柳安安从床上翻身下来，绕过小山重叠的玉石屏风，转而瞧见颀长身影立在敞开的南窗前。圆月硕大，镶嵌在窗槏东北角上，清辉洒在那张俊俏的脸上，侧颜愈发清隽无俦。

柳安安愣怔片刻，窗边身影循声望向她。她道：“有些晚了，今夜只去墨家走一遭吧。”

见过萧圣天，她已经猜出鹰楼的用处，以及那些经年累月从苍狼域北三城送至墨州鹰楼的灵兽的去向。鹰楼本就是是非之地，若昆仑澜海贸然闯入，能不能全身而退还说不准。

昆仑澜海负手望她片刻，继而踱步到她身旁，道：“睡得可好？”

柳安安嗔他一眼，明知她没睡，还这么问。

“为何不去鹰楼？”昆仑澜海问道。她不愿去，绝不是“有些晚了”的问题。之前，说先探鹰楼的是她，眼下反口不去的也是她。而且，自打她绕过屏风后，那双澄澈的杏眸始终躲着他，不曾正眼瞧他几回。

“从苍狼域北三城运到墨州的灵兽。”柳安安偏头看向屏风山重重叠叠的山峦与翠碧，皙白指尖摩挲着墨玉山尖，“有人在用灵兽投喂魔……魔修。”

“魔修？”昆仑澜海侧移半步，移到她正面，“你从何得知的魔修用灵兽修炼？又是哪个魔修？”

柳安安避无可避，抬眸看他，澄澈的杏眸里神色复杂。

昆仑澜海虽与她相识不久，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纠结的神情。仿佛神魂被可怕的东西极具扯着，挣不出亦说不出所以痛苦非常。他见不得她这般的神情，他喜欢看她恣意张扬的样子，看她果决伶俐的样子，看她闲适度日的样子。总之不是眼前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指腹落到眼尾，他似乎想揉出她眼中的痛苦。

呼吸相闻，柳安安偏头躲开温热的指腹。

她似寻常开玩笑道：“难怪昆仑域主要为少域主操持婚事。”她说着就要从昆仑澜海身旁走过去。

长臂拦住要离开的人，臂肘一弯将人揽到身前，一张俊脸蓦地凑近，瑞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菡萏花瓣似的脸颊。“说清楚再走。”

“哪里没说清楚。”柳安安只觉身周被热气裹挟，整个人都热乎乎的，心口亦是如此，她挣扎着要后退，但揽住她的手臂纹丝不动。没道理啊，都是修心者，还有力气大小的区别吗？

“有人用灵兽投喂魔修。你从何得知？”

“做梦梦见的，不行吗。”

她挣扎间，脸颊泛起红晕，气急败坏地瞪着眼睛。昆仑澜海很想捏捏她脸颊上那两团肉。

他点头：“自然是行。只是，从未听过此种修炼法子。况且，魔修修的亦是玉心，只是走的修炼路数不同，灵兽内丹对玉心并无作用。哪怕是烤来吃肉，强身健体，恐怕早早撑死了。”

柳安安面颊越来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