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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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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雪天,灰暗苍穹上漂浮团团铅云,厚重压抑。

寒流席卷,雪花纷扬,本是副美景,然而残雪被踩踏成泥,湿滑斑驳,显得脏乱不堪。

顾府在小县北侧,监牢却在与之相隔最远的南端。

顾云山步履匆匆,越往南走景色越是萧条,房屋也由高墙变为低矮草房。

等等,那是……

“娘娘腔,你真是男子,怎么跟你娘一样,生了张狐媚子脸?”

“不仅是狐狸精,还是偷儿呢,看看这玉佩……”

“哈哈哈!”

孩童猖獗大笑混有恶意,伴着呼啸风声,灌入顾云山耳中,吹得她耳廓泛红。

她皱着眉,立在不远处,无声无息打量面前一切。

“扒开他的裤子看看!”

“玉佩在他手里,拿出来!”

被摁在地上的小孩乌发散乱,明明是寒冬,半张脸却浸在汗中,发丝粘在脸颊上、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亮得可怕的眸子。

那群小孩步步紧逼,一双双手伸出,恶鬼般阴冷。

男孩方才还一动不动,只顾着隐忍,此时猛地挣扎起来,嗓音嘶哑,如杜鹃啼血,“还给我、还给我!”

他的眸中有恨意,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我不是窃贼…那是我娘的玉佩啊……”

顾云山不再旁观。

她看得清楚,男孩虽形容狼狈,然而脸和衣裳只沾上些许泥土,穿着素朴却干净利落,看来家中长辈很是讲究。

这样的人家,养不出偷儿。

顾云山快步走近。

她长身玉立,衣饰在这小县城算得上华美,步步走近气势颇盛,还威逼“叫家长”。小孩彼此对望几眼,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随机跑开。

只见被落下的小孩遍体鳞伤,衣衫上覆有血污,已经凝成黑色结块。

小孩因为方才的打斗急促喘息着,然而眼瞳圆睁,忌惮半点不遮掩。

然而样貌果真秀美,雌雄莫辨。

像只疑心颇重的小兽。顾云山递过去一条帕子,“擦擦脸。放心,我没用过。”

小孩似乎很抗拒别人的善意,没有接顾云山的帕子,转身就要一瘸一拐走开。

顾云山没有拦。

她忽地朝那纤瘦背影道:“‘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知道什么意思吗?’”

小孩背影一僵。

听得懂这种话,看来读过书。所以家里出了什么变故,竟让几岁大的孩子寒冬受欺?

顾云山接着道:“你有好相貌,若配上好才能,是大幸。”

小孩没有回头。

【为何救他?】女书系统忽而又问。

它似乎对自己的宿主充满探究欲,并乐此不疲探究她的行为动机。

顾云山救的人并不感激她。

顾云山只说:“只是听到‘娘娘腔’一类词用来骂人,心里不爽,想救便救了。”

“我还想骂那群野孩子呢,欺软怕硬……瞧那阳刚的爷们样。”顾云山笑得有些讽刺。

*

这段插曲很快被顾云山抛之脑后。

她很快来到监牢大门前,仗着大公子的头衔,又拿出银两打发了站岗的狱卒,进了牢房。

狱卒们交头接耳,并达成共识:这对兄妹惨了。

他们坚信,被迫暴露隐疾的县令公子必然恼羞成怒,将这两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没想到顾云山先逛到关押男人的牢房,朝那半死不活的汉子啐了口唾沫。

男人打了个激灵,认出顾云山,不复先前的嚣张样,连滚带爬,隔着铁栏抓住顾云山的裤脚,“顾少爷,顾大公子,俺本是老实的庄稼人,只是今年收成不好,饿死了好几个崽子,实在是走投无路,一时鬼迷心窍……

“您大人有大量,关几月泄愤便罢,放我走吧!”

“我家里还有几亩田地,等着开春时撒种,喂饱全家老下啊!”

几月前大旱,后又接连闹洪灾,农夫确实过得艰难,常有人到城中来卖女,甚至有发卖妻子的。

【陈山在说谎,他父母早逝,家里贫寒,根本无人愿嫁,更别提生孩子了】

顾云山遣人打听过陈家兄妹,又在怡红院里听说过陈山的“壮举”——年过而立,一事无成,又不想着老实种田,反倒色心越来越压不住,曾经去怡红院纠缠过姑娘。

最后被赶了出去。

顾云山说出这些来,陈山面容煞白。

她懒得再多言,踹了这家伙一脚,又逛到隔壁的女牢去。陈翠被羁押日久,瑟缩在角落。

顾云山又递给狱卒几两碎银,说要单独提审。

狱卒见她对陈翠并不粗暴,脸上也无怒气,露出暧昧的笑来,斜着眼睛打量陈翠——姿容尚可,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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