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街边告示（1 / 2）

雨接连下了两日，到第三天才收住，天依旧阴的厉害，乌云压的很低，里头似乎装满了水，沉甸甸的。

唐母趁着天还未亮透就起床了，她怕惊醒唐父，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路过唐蜜的房间时还刻意停住，趴在门缝边往里瞧了瞧。

确定唐蜜还在熟睡，她才悄悄向后院走去。

院子里除了中央的石板路是干净的，两侧都泥泞的无法下脚，唐母虽然穿着短衫长裤，但裤脚还是被扫湿。

她望着院墙下那棵越发艳丽的桃树，终于把心一横，举起斧头就砍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做。”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将唐母吓了一跳，一回头才发现是唐蜜，她一身粉色长裙，梳好的发髻上绑着粉色绸带，素净的脸上没有往日的亲昵，她一手扶着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框里。

“这丫头何时起来的，刚才还睡着呢。”唐母心里嘀咕。

唐蜜见唐母还举着斧头，又重复一遍：“娘亲，这树留着吧。”

这一回，虽然喊她一声娘，但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感来。

“桃树栽这儿不好，影响风水，大师都帮咱们家算过了，说院子里不能种任何树。哎？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跟娘说话的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唐母指着唐蜜，痛心疾首道：“整个儿就是一只白眼狼，为了棵烂树跟我叫板，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像话吗？”

唐蜜并不理会唐母黑着脸的唠叨，继续说道：“这树，日后可替咱们一家挡灾，不能砍。若你信我，就留着它。”

唐母杵在原地。

那日，那个怪老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大妹子，若你信我，就把院中的树砍掉，就知我所言非虚。

唐蜜看向唐母，疏离的眼神里有许多唐母看不懂的东西。

只听唐蜜幽幽一叹：“您就听我这一回，桃树留着，不久之后，这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话一说完，她转身就回了房，留下唐母孤零零的站在桃树下

唐母犹豫再三，看了一眼手中的斧头，又看了看身边的桃树，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女儿的话。

她拍净手上污泥，准备出门买菜。

这一场雨，似乎把一切都冲刷干净，裕安街的石板路清亮的反光。

路边已经有许多商贩在吆喝，粥铺里的米香混合着面点铺子的香味飘出来，整条街都充满烟火气息。

唐母买了一些女儿爱吃的菜，正准备返程，却看到街中心的告示栏围满了人。她把装满青菜的竹篮往上托了托，打算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告示栏上是官府今早刚贴的公告，大意是组织大家集善款，为吴氏一家买棺材筹备后事。

上面对于吴氏一家的悲惨遭遇也颇有着墨，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纷纷，唐母的心间五味杂陈。

“我都听说了，捞上来的时候裙子是烂的，里面的裤子不知哪去了，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造孽呦，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畜生都做不出来。”

“你可小点声，说不定那双眼睛就藏在这人群里，得当心祸从口出。”

“就是呀，这才是五岁的小女娃啊，怎么下的了手，吴氏一家算是绝户了，哎。”

唐母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发现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于是忍不住问他们：“那犯人可伏法了？”

站在唐母旁边的是街里客栈的老板娘，体态风流，样貌出众，只听她接话道：“咱们的父母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什么犯人，何来的伏法。”

老板娘往唐母身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他们放屁呢，说小女娃贪玩失足跌落秋浦湖，她下边儿破破烂烂的说是湖里的鱼儿给咬的。再者说了，他们一家子都见了阎王，谁来出面管这些事，官府也嫌麻烦，就这样草草拍案定音。”

唐母恍了好一阵才回应道：“哦，挺可怜的。”

望着失神的唐母，老板娘理理鬓角的发，笑了一声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唐记妹子，听说药铺王大夫的二公子跟你们家丫头定亲了？”

唐母似乎还没有回过神，眼神飘忽，连连摇头：“哪有的事，哪有的事。”

老板娘听完乐呵呵的笑了：“我家小儿年岁跟你们家丫头相差无几，你看……”

话还没说话，就听人群忽然安静了，有的人自动后退，好像为来人腾出地方，方便看清告示栏上的内容。

有的人不小心挤到老板娘，她皱着眉刚要回头瞅瞅是哪个不长眼的，却见一袭白衣的白絮，已经走到了跟前。

白衣白裙，长发及腰，只用一根珠钗挽住头顶的发髻，简单清透，像一只立在水中央的白荷。

白絮把装有草药的篮子放在脚下，对着围着她的大伙儿报以谦逊的笑，随后径直走向公告栏。

身后的人不敢发出声音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