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故事（1 / 2）

教室里白炽灯微弱地闪了一下，一只飞蛾不停地围着那盏灯绕圈，终于一头撞上旁边的蜘蛛网。蜘蛛网很有韧性，蛾子扑哧扑哧闪着翅膀，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掉在底下漆黑的课桌上。

“你们大概没有听说过吧，那个黄脸婆的故事”

男孩三两下把课桌上的蛾子扫下桌，抄起写了一半的作文本挡在脸侧，倾着身子小声说话。他的座位旁边还有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孩子，听男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都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期待能听得更清楚些。

已经放学很久了，为了照顾住校生，让他们有写作业的地方，教室的门一般很晚才会关。学校只在篮球场和校门口有两盏路灯，这个时候高低年纪的学生都愿意聚在一起写作业，一来小孩子喜欢热闹，二来天黑后的校园看起来总觉得有点恐怖，聚在一起壮胆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甚至一些家离得近的学生偶尔也过来凑热闹。

“什么黄脸婆的故事？”说话的女生咽了咽口水，一脸紧张。

林青朵和张瑷也注意到他们聊天的内容了，笔下的练习册已经快要写完，只要加快点速度马上就可以收拾书包回宿舍。两人手里还握着笔，可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在作业本上了。

“你们都知道我们学校的厕所在篮球场旁边，门口还有一个带镜子的洗手池，对吧？”

男孩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听故事的人都点点头，满意地继续往下讲，语气更加低沉了：“那个故事就是在洗手池那里发生的。我听说在这个学校盖起来以前，这里是一片荒地，平常人们很不会注意这边，有一天，附近屠宰场上夜班的人就听这里有人呜呜地哭，这个声音一下听起来是女人，一下听起来又像小孩，他们觉得很奇怪，打着手电筒就出来看，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有心急的人忍不住了，当即打断男孩的话头。男孩瞥了那人一眼，有点不耐烦起来：“我才刚开始说呢，你急什么？”

看见被责备的人乖乖闭嘴，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用一种自认为神秘的语气说：“他们关上手电筒，打算回屠宰场去，可是亮光一消失，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打头的是一个杀了好多年猪的老叔，以前也听过一些奇怪的传奇传说，他朝那边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声音果然就没有了。”

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说故事的人干脆把碍事的书本推到一边，在桌面上比划起来：”那个时候屠宰场后面还有几丛竹林，就在现在那条小溪边上，工人懒得跑太远去上厕所，转出后门就会来到竹林底下解手，有回一个工人听见竹叶刷刷刷地响，他想抬头看看是不是要下雨了，结果兜头一堆沙子撒在他脸上，我爸爸告诉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撒沙。呐，就是这个位置，后来盖学校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一座老坟，以前应该是哪户人家的祖先吧，反正后来一直没有人去管了，好多年过去突然被翻出来，大家猜就是它搞的鬼。”

“这跟你说的那个黄脸婆有什么关系？”

张瑷终于被这个故事牵住了全部心神，拉着林青朵凑到人堆里，见男孩讲了半天还没有说到黄脸婆的事，急忙开口催促，那个男孩嘿嘿一笑：”你就继续往下听嘛！“

”学校盖起来以后，不是有了住校生嘛，像你们这样的。“说着他指了指张瑷她们，被指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有一天，天才黑下来，一个高年级的男生突然肚子疼，他就跑到那边上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他一抬头，那边篮球场的路灯照过来，他就看见一个可怕的黄脸婆在镜子里盯着他！“

”啪！“

”啊！！！黄脸婆来了！！“

故事讲到这里，教室突然一整个黑了下来，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一时间所有人都尖叫起来，林青朵腿都软了，她在黑暗中叫着张瑷的名字，想去拉她的手，可是所有话音都被黑暗中的尖叫声淹没。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灯终于被打开了，四周惊恐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大家瞪着眼睛检视身旁的每一个人，还好，没有黄脸婆。有些女生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几个男孩子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扯得皱巴巴的。

”哈哈哈哈哈小飞哥，你猜得没错，他们都被吓尿了，哈哈哈哈“

众人目光朝笑声传来的地方移去，一个男生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几个高年级的女生认得他，当即问他：”杜海，你又不是住校生，现在还在教室里干什么？你和肖飞一起合谋吓我们？“

被叫做杜海的男生连忙摆手：”不要生气嘛，天气这么热，我和小飞哥好心好意帮你们清凉一夏啊！是吧小飞哥？“

见那几个女生抄起书就要砸过来，他灵巧地往旁边一避，捡起地上的书包就跑远了，声音还不断从门外传来：”不关我事啊！是小飞哥的主意——“

肖飞看到大家齐齐把脸转到他的方向，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忙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我也不知道随便编的故事能把你们吓成这样啊，你们也太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