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人来（1 / 2）

细碎的脚步声从廊下走过，正熟睡的南荣亭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三个蹲在主屋窗户下的身影，在皎洁月光下一览无余，南荣亭皱了皱眉，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陈南桐一手搭一个，三个人躲在窗下正专注地侧耳倾听主屋内的谈话，就连南荣亭走到身后都没察觉。

南荣芙压低了声音掩口问道：“今日舅舅跪的是什么？搓衣板？铁尺？还是剑鞘？”

陈南桐挑眉一笑：“你们猜。”

陈南浦拽了拽她的衣角：“哎呀，姐，别卖关子了，爹爹多可怜啊。”

陈南桐敲了他一记毛栗子：“可怜？他要是好好的娘怎么会罚跪。”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今日爹爹跪的是豆腐，西关大街豆腐西施卖的嫩豆腐，娘特意让我买的。”

“豆腐？”

南荣芙和陈南浦同时转过头来讶然望着她。

陈南桐继承了沈氏的美貌和陈桥松的英挺，秀美的五官呈现浓烈嚣艳的美，几分英气又让她的美貌中调和出大气端庄的气韵。

南荣芙禁不住有些遗憾，若不是舅舅一家为了她和兄长逃到云南这蛮荒之地，凭她这般好相貌，如今应该锦衣华服，在京都做一个端稳清正的贵女。

陈南桐柳眉一挑笑道：“娘说了，半个时辰内豆腐不能碎。”

“啊？”南荣芙和陈南浦无不惊叹。

陈南浦试着跪了一下：“完了，爹爹估计明天走不了路了……”

南荣亭听到这里也不自觉扶额叹息，这个人高马大的舅舅在外是守护一方的捕头，但在舅母面前从来不敢有一点脾气。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面前的三个人唬得一跳，看见是他，愣了一刹那，一哄而散，各自逃窜。

他任由南荣芙和陈南浦逃跑，甚至偏了偏身体让开了差点撞到他身上的陈南浦，一把揪住了陈南桐。

陈南桐和他一样从小习武，不同于南荣芙的身量纤纤柔弱无骨，她身量高挑，身材匀称，虽没有男子那般壮实，但浑身有着肉眼可见的鲜焕活力。

他轻声呵斥：“你都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带着他们大半夜听墙角？”

陈南桐嬉皮笑脸掰开兄长的手：“表哥，我就想知道爹身上那根长发是谁的，好去把那狐狸精打出狗脑子来。”

南荣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舅舅有这个胆子了。

……

“我哪有这个胆子。”

陈桥松膝盖下各放了一块豆腐，因为无法借力，跪了这半刻钟双腿已经哆嗦起来：“娘子，真是县令大人让我们私服去调查暗娼的呀，我日日下值就回家，怎么可能眠花宿柳。”

沈氏坐在榻上乜斜他一眼：“你手底下年轻捕快那么多，这件事你倒是知道亲力亲为了？也是？我人老珠黄了，哪有娼门里小粉头们娇嫩……”

陈桥松身体一震，趁机半蹲着起来：“哪有，你还是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倒是我，都成个糟老头子了，你不嫌弃我就不错了……”

沈氏眼风朝他膝盖一扫，陈桥松忙矮下身子继续跪着。

她错牙冷笑：“听说，你搂着的那粉头，胸口的两只兔子都快从衣服里蹦出来了。”

陈桥松后背一阵冷汗，努力回忆下午在暗娼暗访的全部过程，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娘子，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沈氏见他神色毫无闪烁，这才露出个笑脸：“起来吧，把豆腐拿厨房，明天炖肉吃。”

陈桥松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诈他的，幸亏当时及时推开了那扑上来的两只兔子。

刚起身，房顶突然响起一阵脚底擦着瓦片的声音，他面色一沉，顾不得酸疼的大腿，一把将沈氏护在身后，抽出案几上的长剑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屋外的南荣亭和陈南桐听见喊声，仰头就看见一队黑影正渐次跃下屋顶，迅速包围了他们的小院。

南荣芙和陈南浦从一左一右的厢房里跑了出来，南荣亭和陈南桐几乎同时喊道：“回屋，锁门。”

他们两个自小身体弱，陈桥松便没有逼着他们学武功。

一院子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南荣芙一怔，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听话地退了回去。

陈南浦退回他和南荣亭的厢房，又抱出两把剑颠颠跑了出来，用尽力气朝他和南荣芙各扔去一把：“表哥，长姐，接住了。”

南荣亭扬手稳稳接住，焦急道：“阿弟，快回去，别再出来。”

陈桥松安置好沈氏，从主屋窗口跃出，一脸肃然，沉声问道：“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自然是取你们性命。”

陈桥松剑眉拧在了一起，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以为朝廷已经把南荣亭兄妹俩忘记了，没想到还是不准备放过他们。

他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刃光闪过，剑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