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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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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樱流蓦然醒了过来,下床开灯,大面积的落地窗俯望下去,天空鱼肚白的惨淡,苍翠竹林丛丛黑影。

不是伦敦塔。

伦敦塔巨大的石窗前,水晶瓶里一朵白色茶花。晨曦悄然而入,山茶花染上灿烂的金黄,然后仿佛一只手拉开不存在的窗帘,房间填充进灿烂耀眼的阳光。

在伦敦塔里,阳光总是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可是,他已经不在伦敦塔。

一年一个月零七天。他离开那里,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

“啪嗒”一声,凭空出现的种子落地。樱流弯腰捡起,细细端详。像块顽石般灰暗不起眼,小小的一粒,但的确是种子。

“这份诅咒让你必须依靠他人的爱而活。”

“如果是你,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其他人爱你。”

伦敦塔上,那个人的话言犹在耳,语调、神情依旧历历在目。他的眼神如雾都湿漉漉的梅雨季节,潮湿、雾沉沉的。

樱流也记得自己的回答。

“是啊。对于我来说,这不是很容易的吗?”

“不用担心。”

现在想起来,第二句简直多余。

好了,回忆到此为止。樱流告诫自己,举着手中种子,小小的,尚未发芽。

从厨房收纳柜里找出挖铲,樱流来到庭院竹林处。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竹林叠影交错,恍然如芥川龙之介的《竹林丛中》。

他选择蹲下,努力用挖铲挖出一个坑,将那枚种子放进去铲土埋下。这是禅院甚尔对他的情感结晶。

现在还没有抽芽,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花。在它开花之前,都是未知数。樱流很期待。

·

厨房的长桌,甚尔望着对面的樱流。樱流背对落地窗坐着,窗外一整片翠绿的竹林摇晃,那绿意仿佛要侵染上少年素色的和服。

但是,他的注意力在樱流脖颈处,腻白的肌肤之上一小片红色颗粒,像是一小簇一小簇的花开放。

“怎么回事?”甚尔扬了扬下颌,朝少年脖颈处点了点。

在骨瓷蛋杯里放好鸡蛋,正用勺子轻轻敲击着鸡蛋,待它裂出裂痕,樱流剥去一段蛋壳,这才答道:“昨晚床单过敏起疹了,换掉吧。我会通知禅院家的人订制Pratesi棉质三件套。”

细长的眼睛困惑地睁了睁,甚尔后知后觉:“你要我换床单?”

“下午打扫卫生的钟点工不来,只有麻烦你换掉了。”樱流心里眼里只有蛋杯里的鸡蛋,看也不看对面的甚尔。

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

说起来,今天的早饭还是他做的。煮个溏心蛋,樱流选蛋的品种、规定只要七分熟。这不是麻烦的,咖啡是用咖啡豆加咖啡机一点点磨出来,慢慢悠悠的,按甚尔的做法,直接冲杯条状冲泡咖啡醒神得了。

还有这个蛋杯。他都想不到,居然有整套收藏,从骨瓷、银质、玻璃、木制等一一都有。

甚尔就不理解了。吃个蛋而已,难道非要用蛋杯才行?敲桌角不一样能敲开蛋壳?

至于床单,听禅院家的人说,提供是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的私人订制。已经是禅院家家主所用的东西了,眼前的小少爷怎么还过敏?

三口两口吃完碟子里的简易寿司,甚尔起身拖开椅子,但没找到借口离开,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听说这是禅院家主用的同样东西,樱流眼皮一抬,满眼无辜:“在禅院家,我也是用Pratesi品牌。不是我挑剔,是其他真的过敏。”

“你什么娇气小少爷?小公主吗?”甚尔抬手挠挠头,略带烦躁地吐槽。

“你等会是有什么事吗?”樱流问道。

一句话问倒甚尔。在禅院扇的事以后,他在禅院家没了立足之地,家主让他暂时跟着樱流,这正好满足了甚尔离开禅院家的心愿,便乐得跟着出来。

但是他并不打算一直跟樱流待下去。说到底,在这里樱流也没有完全摆脱禅院家的监视。在未来,甚尔可不想过有禅院家任何一人的日子。所以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就目前来说,他想要外出了解下周遭环境。

不知道为什么,甚尔不想把自己的行踪说给樱流听。想要随便找个理由,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樱流松了口:“既然如此,那你等会去忙,我先把地扫了。”

嘴里含糊答应着,甚尔又坐了回去,耐心等待樱流吃完饭,顺手帮他把盘子勺子蛋杯等收了。他嘴上说着碗碟容易摔碎不放心樱流洗,再顺手把餐具洗了收拾好。

碗碟已经收好,只是扫地的话,小少爷应该没问题。

这样想着,早饭以后,甚尔便溜出去。他身形如暗夜的野豹,一番潜行,就把在附近禅院家监视的成员了解得七七八八。

还是有“炳”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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