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赠他一场梦2(2 / 3)
彩鄢,宋和泯口中重要的人。两人为青梅竹马,年幼相识长大互生情愫,本该是一段美好佳话却在两年前戛然而止。
宋和泯是普通再普通的书生,两次参加会试,先后落榜,女子哪怕年轻也等不了几年的岁月蹉跎,纵使情深也抗不过父母催促,李家父母以家世相差太大为由让李彩鄢与他断了关系,并且举家一起来到榛州。
此后,宋和泯再没见过李彩鄢。
在两年前他第二次参加会试落榜,回城的路上时运不济遇上山体滑坡,连车带人一起滚下了山坡。
车夫当场故去,他侥幸活了下来。但腿也断了,将养了数月才慢慢痊愈,可要紧的是,他把脑子撞坏了,醒来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记不清人。
“脸盲?”夕莯听到他描述,下意识地想到这个词后脱口而出,回过神后发现两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于是换了个说法,“意思就是,很健忘,不是忘记过往的事,而是忘记人的模样,通常只能通过声音或是对方某个特征来辨认。”
宋和泯觉得这个说法完全契合,他说:“对,当时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被撞伤了脑子,很难治愈。”
“夕姑娘,你懂得真多。”
这时夕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移开,没有敌意也没有探究,但莫名让她有种说不清的怪异感,就像,只是单纯的好奇但又多了别的意味,什么意味?她猜不透。
她将继续将话题引下去:“所以,你也因此找不到她了吗?”
宋和泯点头:“说来也可笑,若不是记得你的摊位位置,单凭相貌我怕是也认不出你。”
宋和泯出事后养病的那些日子里,父母外出做活,他则在家读书,打算来年再去参加会试。因为李彩鄢一家离开了汜城,走前一天,李彩鄢来看了他。
彼时是秋高夕沉时,宋和泯家屋前的白玉兰已到花谢时期,满院子落了一地,清雅如树下的人,他看着她,既陌生又熟悉。
两人相互缄默,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风起时头上又飘飘然落下残花,李彩鄢接住,指尖抚摸着花瓣,良久才开口:“我要走了,离开汜城。”
听到这个消息,宋和泯先是震惊再是理解最后是失落,但他仍是笑着看她,一如曾经许多次一般:“有些意外,但没关系,彩鄢你先去,等我考取功名就去榛州找你,这期间我会给你写信,你……”
“和泯。”李彩鄢打断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说,“我来就是告诉你,不要去找我了,缘分至此,该散就散吧。”
“若你非要揪个原因,那我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字字冰冷,仿佛这青梅竹马之情的交好都是错觉。
宋和泯愣了很久,等回神时对方已要离开,他后知后觉急忙喊住她:“彩鄢,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好好看看你,就一会儿……”
站在玉兰树的人是背着他的,一袭洁衣的她似乎有所动容,但也只是踌躇一瞬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滴答”一声,将朝北思绪拉回,他侧头,竟看到宋和泯流了一脸泪。将视线转到右边的夕莯身上,对方也专心致致地作画,稍稍移动身子,看见画上一树一人,那人因腿伤坐在椅子上,俨然就是宋和泯。
“你说再想看看她,是担心自己将她忘记吗?可是你也知道,过后不一定会记得。”夕莯说。
许是觉得有些失态,宋和泯抹了一把泪,语气还是哽咽的:“我知道,可不知道怎么的,那时就真的想将她记住。”
朝北轻抿了一口茶,他依旧当作一个透明旁观者,静观默察。
夕莯抬起笔又放下,实在没有思绪,思虑一番最终还是决定问出口:“冒昧地问公子,李小姐提过这件事吗?就是要离开汜城的事,她又为何突然要与你相离呢?若是除了面部,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例如泪痣这种明显特征。”
宋和泯沉思,苦笑了一番:“没有提过,很突然,就连原因也说得那么草率。其实我知道,因为我屡次考取不上,她父亲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恰好要去外地做生意,干脆举家离开,她之所以那么说,是不想我因家世卑怯吧。”
“那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兴许有吧,可她还是走了就说明这情没多深。”宋和泯目光沉沉盯着杯中茶水,又说,“对了你说特征?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她手腕上有一颗红似朱砂的痣,因为很特别很好看所以我一直记得。”
夕莯对此信息并不怎么满意,因为这根本对画出面部没什么用。她单脚撑起手臂,嘴巴不自觉地咬着笔头,这是她一贯作画思考时的习惯,一时间竟忘了还有其他两人在场。
其他两人颇为惊讶,因为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这般姿态,倒也说不上不雅,只是觉得这种随心自在的样子是很少会有女子这样做的。
宋和泯不出声打扰,朝北嘴角轻轻上扬,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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