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秋水阁下（1 / 2）

林琅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有些窘迫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懊恼地道：“是不是臣侍身上的酒气熏到陛下了？用膳的时候，臣侍多贪了两杯桂花酿。”

这时屋里传来瓷器相碰的声音，贺兰霄朝屋内看去，林琅解释道：“是侍人们在里头收拾残桌，里面实在乱腾，不敢污了陛下的眼。”

贺兰霄看着他有些微红的脸颊，没有说话。

身后的刘晗咋舌，这林贵侍居然把陛下拦在门口不让进，也太大胆了。

林琅笑了笑，凑到贺兰霄跟前像说悄悄话般轻声道：“不如，臣侍带陛下上阁楼上去吧，那儿景开阔，能看到半个皇宫呢。等他们下头收拾好了咱们再下来。”明明和陛下只见过寥寥几回，他却总是觉得似乎认识很久了。哪怕只是眼神的简单交汇，也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他想，这就是所说的相见恨晚，似曾相识吧。

他说完执起贺兰霄的手，发觉那手冰冰凉凉的，“夜里风寒，陛下出来怎么也没披件斗篷。”男人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吴侬软语。

贺兰霄自来了秋水阁，只开头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喝酒了，就再没开口。任他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她侧头看了刘晗一眼，微微朝阁楼上扬了扬下巴。

刘晗立即会意，领着几个小宫女从花圃的另一侧上去阁楼将灯烛点着。

常山见状溜到后头小厨房烧起了水，备着一会好上茶，没准今儿陛下还得歇在他们秋水阁呢，沐浴的水也得备出来！

林琅也是自从搬到秋水阁来，第二次上到阁楼上来，没想到还是和陛下一起来的。

秋水阁的小阁楼，四面临窗，绕过四扇桃木刻湖光山色的屏风，正面朝着的窗户下头有一方能容下数人的软榻。窗户也开的比较低，坐在榻上就能看见外头的景致。软榻两旁各有一座琉璃灯盏，暖融融的灯光笼罩着这处小阁楼，宫侍们候在屏风外没再跟过来。

“陛下，您坐。”林琅将贺兰霄推坐在软榻上，然后就跪坐在她膝下的脚踏上，头轻轻靠在她的大腿上，“您能来，我、臣侍实在是太高兴了，方才喝酒的时候，正想到陛下，没想到您就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一番话有些语无伦次，行为也透着大胆。

“酒，好喝吗？”朦胧间林琅听到贺兰霄问。

林琅微微思量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桂花酿的滋味，最后点点头，下巴轻轻磕在贺兰霄的腿上，“好喝的，喝起来有桂花的清香，还有淡淡的甜味。”他的发丝像一匹会发光的绸缎披在肩背，长的地方落在了脚踏上。

贺兰霄摸到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寻到那软嫩的唇吮了一口，却是浅尝辄止，然后给出评价，“的确如你所说，又香又甜。”

林琅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手指捂在唇上，圆而翘的眸子看着贺兰霄说不出话来。却不知柔暖的灯光下，这副表情显得更加诱人采撷。

贺兰霄抓住他的腕子将他从脚踏上一把拽入怀中，然后将那腰虚虚扣住，她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刮蹭着，微微的酥痒让林琅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陛下总是这么突然……

林琅的心跳的又快又急，像密集的鼓点。

这时，常山将茶送了进来，他双眼低垂看着脚尖。将茶盏放到榻上的矮几上，便要退出去，林琅却叫住了他，“去将我的琴拿上来吧，我想弹给陛下听。”

贺兰霄低头看着他，他却有些害羞地逃开眼神，顾左右而言他的将矮几上的茶盏端起来，“不知道陛下要来，臣侍这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是普通的茶，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

他将那盖碗掀开，微微撇去浮沫，低头吹了吹，腾上来的热气熏的他睫羽轻颤。吹过热气后，他将茶盏捧到贺兰霄的唇边，“陛下喝口茶润润吧。”

贺兰霄低头喝了一口，便将那茶盏推到林琅嘴边，林琅看着她不容拒绝的眼神，红着脸张嘴饮下茶水。因为角度的原因，他需要仰着脖子，随着吞咽的动作，圆润喉结一滚一滚的。

贺兰霄看的出神，手按着茶盏忘了放开。林琅来不及咽下的茶水顺着林琅的下巴流过光洁纤长的脖子划入了衣襟里。

林琅左手上拿的盖碗失力掉到了脚踏上，滚了几个圈，咚地落在木质地板上。

等贺兰霄将茶盏接过放在矮几上，林琅低头查看胸前的衣襟，还好只是让茶水沾湿了一点并不算太多。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方帕子仔细擦拭着，抬头却见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里盈满了笑意，忍不住又羞又恼地在她肩上砸了一拳。心道陛下也太坏了，尽爱作弄他。

力道不大，根本说不上疼，贺兰霄却突然噗地笑开了。那双含情的桃花眸里仿佛揉碎了满天的星光，绯薄的唇轻轻扬着。见她这几回，林琅还从没见过贺兰霄笑的样子，一时有些看呆了，原来陛下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啊。让他觉得，能让陛下一展笑颜，只是弄湿衣襟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而屏风外站着的刘晗听见贺兰霄的笑声，一时竟红了眼眶，自从那年在边界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