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宸极帝婿(二)(1 / 2)
伊祁箬看着越千辰那双几近喷火的眼睛时,思绪却忽然不合时宜的倒退回了永安四年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就是在这宸极府里,她在寝阁前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这张极其动人的面孔还不曾公诸于众,留给所有人的,就只是这么一双眼睛。
那一眼,她就知道,他是他的弟弟——即便两人实在算不得有多少相像。
世人都说,宸极帝姬与永绶殿下是一丘之貉。可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了这兄妹俩对夜国的敌恨仇视,很少有人注意到,从他们选择的路上看,这兄妹两个,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重华能为姬窈对修罗姬氏鞠躬尽瘁,而伊祁箬却在得不到便毁灭的这条路上走得彻彻底底,有意思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法,却将他们俩推上了同一条路。
可在越千辰出现之后,这条路,她走的似乎不那么坚定了。
他不知道,他一直在乎的,正是他自己看不清楚的。
将蔓延的思绪收回,她眼中的隐忍涌现的恰到好处,一步欺过去,她贴近他耳边的同时,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周身的颤抖。
细微的,难抑的,隐而不发的。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在他耳边说道:“我曾经答应过舅父,无论如何都要将《太平策》合二为一奉与他,为此我甚至可以留下你的命。可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给了重华一个等不及要杀你的理由——一个我极可能拦不下来的理由。”他听到她深吸一口,似乎是为了缓和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随即接着道:“你听着,如果这件事拜你所赐我做不到,那你大夜遗故有一个算一个,我一定会用比昔年千阙里那一把火更惨烈百倍的手段,亲手将他们送入阿鼻。”
说完,她甚至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就这样拂袖而去,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留下。
其实,她可以感觉到,就在自己说这番话的同时,他周身的颤抖幅度,并不比自己更小。
一口气回到寝殿时,伊祁箬才刚推门而入,下一刻,早就等在那儿的周嫱便迎了出来,看着她平静得近乎可怕的神情,周嫱一时怔愣,竟难以判别出她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直到进了暖阁,见她在榻上坐了下来,目光渐渐带上了些温度,周嫱心里渐渐真的平静下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她试探着问道:“他信了?”
伊祁箬眸光低敛,顿了半晌,忽而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继而道:“这些年别的本事没长,就只戏演得越来越好了。”
她话音落地,周嫱心头却是一动——她听得出来,宸极帝姬能说这话,便该是成功了的意思,可让她心头兀然间沉闷下来的,也正是她的这句话。
戏演得越来越好了……
周嫱还在暗自沉思时,伊祁箬转头朝她看来,语气却已经是一番云淡风轻之态,对她嘱咐道:“等过两日重华回来,就该你出场了。”
周嫱此间还为蹙着眉,闻此,便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句:“你放心吧。”
她这样子不免引得伊祁箬上心,下颔一收,帝姬歪了歪头,道:“你这可不是让我放心的样子。”
周嫱一怔,抬起头与她对视,看到她那可以洞穿一切的目光时,蓦然间缴了械。
换上由心而来的神色,她叹了口气,一双忧思沉沉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缓缓说道:“这些年我跟你离得远也就罢了,平时不细想也不觉得,可这么两天而已,我住在这儿看着你忙这忙那,还有今天这句话——戏演得越来越好了。宸极,你看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能说出这番话,伊祁箬倒是也不意外,眸光微微一低,片刻后,却是弯了弯唇角,道:“我不能说这样的日子好,但我也确实过不出更好的来了,是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说着,她拍了拍她的手,一副豁达之态。
可周嫱的忧思却并未因此而结束。
默默然看了片刻,周嫱忽然没来头的一阵摇头,就在这无尽的叹息里,低低道出了一句话:“你不该答应他的。”
音量极小的一句话,伊祁箬却在听到的同时,兀然一怔。
一时之间,也不知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质疑自己听错了,周嫱看到她眉头赫然间轻锁在一起,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问道:“你说什么?”
从她的表情,周嫱就知道她将这话听得一丝不落。她并没有做无谓的重复,只是又摇了摇头,跟着说道:“别的也就罢了,越千辰这件事,当年你真的不该应下。”
她说完,立时就看见宸极帝姬的眉头跟着锁紧了八分。
周嫱长缓的吐出一口气,道:“你这所有苦痛都是因为当年那一个承诺,可是你做的所有事,该知道的人一个都不知道、该理解的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恨你。唯有一个世子倒是既明白又理解,可是你们俩还……”又恨又急的掷了一声,她抬头继续说道:“你现在要把宸极帝婿的位置给越千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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