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宫庭深（二）（1 / 2）

舒眉起了身，作揖道：“太子殿下，微臣惶恐。“

“贤弟如今是父皇钦点的伴读，前途无量。有时间的话，我也要想贤弟讨教一下连父皇都称赞的学问。“

舒眉颔首，道：“圣上抬爱，太子殿下抬爱。“

他们又聊了些朝廷的事，颇为隐晦难懂。这番见到舒眉，他真的是长成了大人。并不是以前的故作老成，而是真正地长大了，举手投足间皆是沉稳镇定。尽管他也笑，却好像再也见不到以前那种激动的神色，谦和温润，大抵就是这样了吧。

我既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听到太子问声“可好？“，蓦得醒过神来。

这时，颜爷爷温和地带着笑意说道：“小梦，我要长住东宫，舒眉也要进宫伴读。太子殿下念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拟安排你去东宫，就跟在我身边，可好？”

我有些吃惊，再次望了这位初印象有些严肃淡漠的太子殿下，竟能作出如此安排？也许是托了颜爷爷的福。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舒眉起身说道：“太子殿下，姐姐出身乡野，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怕是不适宜入宫。再者，姐姐不懂礼数，去了要为太子殿下平添烦扰了。舒眉虽然伴读圣上，勤快点便是，必会周到照顾姐姐的。”

我正要说话，太子说道：“欸？怎么会是平添烦扰呢？即是颜先生的小友，我理应照拂。贤弟伴读圣上，频繁出宫恐不合规矩。就这样说定了，收拾一番，明日我便派人来接梦姑娘。他走到舒眉身边，轻轻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

舒眉的眉毛有些微蹙，接过太子殿下递的茶，说道：“微臣惶恐。“

送走了太子殿下和颜爷爷后，痴吻刚好从墙上跳下来。

他撅着嘴说道：“今天真是不顺，竟让一个小姑娘给骗了。“

我一听倒是乐了，笑道：“啧啧啧，堂堂东海九太子，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骗了。“

我歪头打量着他：“她骗你什么了？“

“是哪个女孩子？带我去看看……“

痴吻难得地一言不发，气冲冲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姐姐，我有话同你讲。“舒眉面容严肃，眼神沉重，蹙着眉头说道。

我见他这个样子，不禁收起了笑脸。

只见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娓娓说道：“当时姐姐离开翠华山后，我们也立即被请入了东宫。有一日，我跟着爷爷在太子的带领下参加了宫宴，有诸多青年才俊，也不乏王公贵族。皇上出了谜语，让我们猜。我自然也是跃跃欲试，说了许多自己的见解，皇上很是赞赏。有个小公子，也是颇具才情，只是说了一些话，圣上便震怒，砍了他的头……“

我惊愕地看着舒眉，回想着记忆里的人间皇帝，那是一个并不可怕甚至有些和蔼的中年人。

“在我看来，那并不是严重的话，只是圣意难测。那日我才明白，皇宫的一侧是高台楼阁，另一侧则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后来，我见多了宫里的事，夹杂着朝廷、后宫，复杂难解……“

他看着我，神色凝重，苦口婆心一般重新开口道：“我不愿姐姐陷入这样的境地。“

“你忘啦？我会法……“

“我自是知道。”舒眉打断了我，道：“只是有些事，用法术也是无可奈何。有些人，用法术也难以看清内心……”

难道还有用法术解决不了的事情吗？我有些疑惑不解。

“姐姐不明白，太子殿下……任何人，都不是表面表现的那样。”

“我不去便行了。“我说道。

舒眉摇摇头，愁容更甚，道：“那太子殿下必不会轻饶我们。皇家之言，一言九鼎。皇家命令，不可违背。”

“那我便去一阵子，想来也是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放心吧，我会谨慎的。”我宽慰道，看着舒眉担心忧愁的样子，便换了话题：“我若是入宫去了，痴吻又该如何？“

“九郎的性格更不适合入宫了。“

“是啊，他出来这么久，该回去看看了。人间，不是逗留之地。“我说道。

没想到痴吻的房门被重重打开，他走出来，一脸的不高兴道：“你们说什么？我不回去！“

“我如今打算入宫去，你散漫惯了，是受不了宫里的生活的。再说了，宫内怕也是轻易进出不得。”

“我便在这个院子里等你。我还想在长安呆一会……”痴吻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眼神里露出祈求。

虽然他比舒眉大了不少，但相比起舒眉，却真正是孩子性气。我不在旁看着他，他应该不会闯祸吧。许是我太过谨慎了，他与我这一路，除了唠叨点、冲动些，并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

我望着他，说道：“那便好。不得轻易使用法术……”

“知道了，这句话你都说了一万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