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下的少年（四）（2 / 3）

“这气氛怎么有些变扭呢？”王富贵不自在地挠挠头。

陶正则是个城里老头，思想也开阔些，便忍不住打趣：“像不像一对害羞的小情侣！”

王富贵激动地拍桌子：“诶，陶医生说得对！”

杨秀英在桌子底下踢王富贵的脚，有些哭笑不得：“别胡说，你儿子可是好学生，哪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

事实证明，知子莫若母，王明哲确实没半点歪心思。

“我吃得素，辛苦你将就下。”王明哲把餐盘推到桌子中间，随后自顾自地捧起碗筷吃起来，半点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颇有一种请自便的意味。

“这小子太不懂人情世故了。”王富贵吐槽。

“怎么会，这样很健康啊。”女生却丝毫不介意，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王明哲还是那张冰霜脸，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两个人，两道蔬菜，沉默无声的氛围，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光吃饭不说话，不会无聊吗？”马国民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倒觉得王明哲应该有话要讲。”陶正则心很细，观察入微。

“我也有这个感觉。”杨秀英认同了他的话，作为母亲她也有这方面的直觉。

王明哲端着碗，乍一眼看只顾埋头吃饭，实则眼睛却总是若有若无地打量对面。

“其实有时候做人不用这么老实。”王明哲并不看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干饭。

“啊？”女生听见他的话，微微有些震惊。

王明哲停下筷子，很认真地望着她：“刚才虽然是你先撞到他，但损失的是你。但凡他有点素质，你也可以以礼相待。可是他那种态度，不值得你好言相对。”

马国民无声地点头，表示认同。

女生小心翼翼道：“我只是觉得小事情而已，就不和他计较啦。”

王明哲顿了顿，反驳道：“有时候退让，反而会助长别人的气焰。”

“可是我爸妈辛辛苦苦供我读书，我不想在学校里惹事。”她怕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会让人看起来很丧气，还故意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越懂事就越让人心疼。

王明哲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不禁愣了愣。

”我不是说你说得不对啊。”女生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我们家有三个孩子，我是老大，我底下还有弟弟和妹妹。虽然我们家孩子多，可是我爸妈却很支持我上学。”

“他们总说女娃娃就得去读书识字，这样以后才会有出息，才能把日子过得比他们好。所以，我必须好好读书，读书之外的事情就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王明哲扒了两口饭，怔怔地道：“你爸妈真好。”

女生道：“你的爸爸妈妈肯定也很疼爱你。”

王明哲淡淡地道：“可能吧。”

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可能自己不觉有甚，王富贵两夫妻却表情有些扎心。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陶正则都仿佛听到了两人心碎的声音。

女生对王明哲提到父母时的态度也有些好奇：“你成绩这么好，你爸妈一定很以你为傲吧。”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聊过这个。”王明哲说得云淡风轻。

女生有些吃惊：“他们没有表扬过你吗？”

王明哲停顿片刻：“没有。”

王富贵两夫妻满脸惭愧的模样，陶正则想到自己刚刚找到王富贵时，他那完全不懂700分是什么概念的样子。

“那一定是你从小优秀，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女生很机灵，“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我相信一定很以你为荣！”

“真的吗？”王明哲似乎有些其他想法，“我以为我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会的，他们只是表现的方式比较含蓄！”这个女生真是个又善良又温暖的姑娘。

王明哲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不信你回家问问你爸妈。”女生深怕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

王明哲听到她的话却忽然一怔，眼眸里流露出一些深不可测的情绪，像墨色一般晕染进心底。

陶正则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只听他轻声道：“好，如果……还……我会试试。”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字眼听不清楚，但女生还是抓到了几个最想听的字眼，开心地笑了。

“快吃饭吧。”王明哲温声提醒。

饭桌上又恢复沉默。

两人的对话，让陶正则在心里打起了鼓。他本来都打算离开了，这下是不能走了，因为王明哲的反应太奇怪了，迫使他不得不继续留下来再观望观望。

马明哲用完餐，拿起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