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光下的少年（三）（2 / 2）

了吗？”校长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年纪看起来比校长稍小一点，说话时皱着眉头显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两人似乎正在烦恼一些事情。陶正则觉得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也谈不完，看到旁边还有一张椅子空着，正好感觉走得有些累了，便颤颤悠悠地走过去准备坐下。

胳膊上忽然攀上两只手，稳稳地扶住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下。

陶正则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马国民却不自在地避开了视线。

“老蒋，不乐观啊。”邓校长摇摇头，无奈之色尽显脸上。

“那就麻烦了，”这个叫老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今年来支教的老师还不知道能留下几个，万一下学期接不上，那我们的老师就更少了。”

邓校长点点头，眼神望向窗外。此刻窗外绿意盎然，一片勃勃生机。

他却怅然道：“还是得想办法多招一些优秀的教师，这样孩子们的机会也大一点。”

老蒋认同道：“是啊，你看大城市来的支教老师，他们教出来的孩子确实优秀呀。”

“是呀，你看陈老师他们班级的学生上线绝对没问题。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多撞出几个上一本线的，那到时候我们学校可就光荣了。”邓校长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好像已经提前看到了心中蓝图被实现那一刻的幸福。

老蒋打趣道：“邓校长，谦虚了啊。陈老师他们班的王明哲，那可是能上一流大学的好苗子。”

听他们提到王明哲，陶正则和马国民默契对视一眼。他们口中那个陈老师，想必就是王明哲的班主任了。

老蒋继续道：“就是可惜了，陈老师怕是留不住了。”

邓校长露出惋惜的表情：“她还是决定回去？”

老蒋点点头：“陈老师毕竟是个女孩子，自愿来咱们小县城支教了三年，现在有男朋友了，两人又准备结婚，自然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明白。”邓校长叹息道，“我只是遗憾，像陈老师这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来这里支教三年就能教出王明哲这么优秀的孩子。要是她愿意留下来，我们学校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孩子们的希望也会越来越大。”

老蒋也惋惜道：“是啊，可这样咱们就间接耽误了这些年轻女老师的青春啊。她们这么善良，不应该吃这个苦。”

“对……对……”邓校长的无力感深深地刺痛了陶正则，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感同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眼见着就要看见希望了，忽然希望的光灭了。

回去的路上，陶正则一言不发。灵鹤躲在他的头发里，因为天热也不愿意出来。

马国民走在前头，气氛安静得出奇。

“你在想什么？”陶正则问。

马国民漫不经心地道：“我在想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好人啊。”

陶正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人很多，因为我们习惯了理所当然，所以就看不见别人的好了。”

马国民有一瞬间晃神。

陶正则说教的时候，不会很严肃，有时候还会用一些幽默诙谐的方式。然而这些话却像一股暖流般，注入灵魂深处，让人醍醐灌顶。

“陶医生，那你猜陈老师最后会留下来吗？”

陶正则抬眼望向教室的方向，那里传来朗朗书声。

学校本该是最纯洁的地方，不应该掺杂太多利益与私心。

良久，他一声叹息：“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