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昭昭凌乱了（1 / 1）

地上不断有火把倾落，府门前残烟缭绕，整片长街里都是呐喊声。

小皇长孙一直紧紧抓着黎昭昭的手臂，她跑一步他就跟一步，半步都没落下，仿佛眼中只剩下了这一人。

“待会儿我喊三个数，你就踩在我手上爬上马车。”

黎昭昭带着他钻过人堆，指了指远处的马车，嘱咐道：“往前跑，别回头听见了吗？”

马车周围的护卫是最先倒下的，两个小孩要独自爬上去，着实有些困难。

小皇长孙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哪怕杀得再乱，只要跟着她跑，自己就不怕了。

那双尚且存着懵懂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清澈得琥珀一般。

这小孩真乖啊，黎昭昭拍了拍他的脑袋，鼓励道：“很好！”

小皇长孙看着她，漫天的火把扑落又熄灭，恍如流萤一飞而散，散到她眉眼之间，粲然生光。

他忽然呆了，不知那是什么感觉。

是流萤翩翩而飞，还是她的眉眼顾盼生光，又好像都不是。

这样的感觉过于复杂，他后来一生也不曾忘记过，也一生再不曾拥有过。

屋顶的箭雨渐收渐小，姬如晦看到两道小小的身影正往马车上跑，持剑格挡之际还不忘寻了赵衍扯闲话：“世子您的小侄女腿脚甚是灵巧。”

赵衍身处乱箭之中，并未理会他的话。

“世子若是论功行赏，该记她一大功才是。”

姬如晦忽而反手挥出一剑，将当头一支飞箭劈开数尺，正打在赵衍脚边，轻轻笑道：“开府的军队恐怕还抵不上冥世子的小侄女，只能由世子向陛下讨个小功了。”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借着赵衍向皇帝表达将军府的忠心而已，而将军府也需要这一点点的契机，向皇帝表露足够的忠诚。

至于皇长孙最后活没活着，根本不重要。

该做的他都做足了，让人拿不着话柄，其余的，譬如有人要杀皇长孙，他倒是乐得看戏。

“开府之兵前来平叛，为君命所授。”

赵衍斩断最后一只飞箭，目光依旧沉稳如水，“如今犯上作乱者便是姬大人的职责，何来分功而论之说。”

话里的意思就是，皇长孙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有他平叛不利之过，一样别想讨着好。

“一二三！”

黎昭昭在远处听着二人斗嘴，使足了劲儿才将小皇长孙塞进马车里。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十来岁的小身板委实不太好用。

这时底下备了弓箭的护卫也开始反攻，两队人马中皆有人扒上飞檐捉拿暗处的杀手，不一会儿便掉了一地死尸下来。

泼天的箭矢没了，眼看皇长孙也钻进了马车里，黎昭昭想了想，为了自己这条小命，怎么也得上去挤一哈子。

就在她撑着身子要往马车上爬的时候，头顶又传来几道凉飕飕的声音。

最远处的一座飞檐上齐刷刷飞来三支羽箭，以几乎相近的速度直逼黎昭昭，分明就是一弓之上，数箭并发，非杀她不可。

她数次护着皇长孙全身而退，足够让那些人恨得牙痒痒了。

姬如晦最先辨认出利箭飞来的方向，却仍是在这间隙里，不慌不忙地朝赵衍看了一眼：“世子，你那小侄女要没命了。”

这风凉话落到黎昭昭耳朵里，她猛然回头，数十步外一袭束发长衫的少年早已拔了剑出来。

黎昭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