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3)
阿英自知银簪那一击不过以卵击石,彼时她已力竭,根本伤不了颜玉央太多,但却足以激怒他了。 纵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让她千依百顺,做小伏低,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一整夜前后折腾,几乎要去了阿英大半条性命。但等待她的却并不是什么水牢酷刑,大夫为她看过伤病,又开了新药,如欢如意等婢女仍旧无微不至的照料,萨茉儿依然寸步不离的盯梢,仿佛那夜所有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越是正常,越是反常,一切不过都是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阿英在床上半死不活躺了三天之后,消失了三天的颜玉央终于出现了。 所有婢女仆从退了下去,房中只剩下他二人。 颜玉央一身鸦青长衫,玉面似雪,眸如点漆,黑白二色渲染于他周身,鲜明而刺目。他在桌边椅上凌然端坐,神色漠然相视,阿英在床榻软垫上虚弱倚靠,面无表情回望。 她心知,现下便是最后决断之时了。 彼此沉寂良久,颜玉央终于开口,语气平平: “你我之间,是否当真你死我活,再无回转余地?” 阿英闻言默了默,淡淡一笑,不经意泄露些许苦涩: “不然呢?” 你以裴侯夫妇尸骨相要挟,我用一己血肉之躯来玉碎,又有什么回转余地? 颜玉央深深的望向她: “为了一个裴昀,当真值得?” 阿英缓缓摇头:“我不为旁人,我只为我自己。” 她是汉人,他是燕人,汉燕百年世仇,她是裴家人,他是颜家人,裴颜两家血债累累。只要他还是颜玉央,她还是阿英,此仇此恨,今生今世不共戴天。 一切的一切自最初的最初,便早已注定好了。倘若人世种种皆有缘法,那他二人的缘分在相遇之前,就已然耗尽了。 “日月山中,西海湖畔,你只当做是一场虚无幻梦罢。” 她说出这句话时,仿佛被人在心头剜去了一块嫩肉,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可她仍是咬牙把满口腥气咽了下去,誓死也不流露半丝软弱。 话音落下,房中一片死寂,许久过后,颜玉央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好。” 说罢他唤人进了门。 阿英见来者是龙阿笑,不禁心中一沉,而后自嘲一笑。 原本她还妄想着,不知裴侯夫妇尸骨被葬在了何处,若是她死后能与这二人同葬,真是再好不过。如今既是这爻女来送自己最后一程,那么恐怕连想留个全尸都是无稽之谈了。 龙阿笑看向颜玉央,不情不愿道:“当真要用那物吗?我可是精心饲养了好些年,只有这一对。” 颜玉央冷冷瞥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好吧好吧!”龙阿笑扁了扁嘴,“左右我自己也用不上,便宜她好了!” 她捏着一把三寸长的雕花银刀,来到床边,冲阿英努了努嘴,“把手伸出来。” 阿英岿然不动,龙阿笑不耐烦的直接甩出了三根银针,麻痹住了她周身大穴,将她左手拉了过来,撩起衣袖,使银刀划破了她腕间血脉。 说来奇怪,那被银刀划破的伤口只有一道深深的红痕,并不见血流出。 龙阿笑从身背的绣花小布袋里掏出了一根指节粗的小竹筒,拔掉塞子,将竹筒置于她手腕伤口处。 随即她转身走到颜玉央身边,竟是对他做了同样的事,银刀划脉,而后放置了另一根竹筒。 阿英正在狐疑间,只见那手边的竹筒中探出一物,似虫非虫,似绳非绳,如地龙,却比之地龙纤细许多,长约一寸,通体鲜红,一眼望去,便像一根红线一般。 那物似是感知到了血腥气,自竹筒中缓缓爬出,爬到了阿英手腕伤口处,徘徊片刻,竟是自那伤处钻进了肉中。 阿英大惊,因穴道被银针所制,无法挣扎,抬眼看向颜玉央那处,竟也是一般无二的景象,他也被那红线般的物什钻进了伤口中! 但见那物自肉下沿手臂而上,缓慢游走,一丝红色若隐若现,至臂弯,至肩头,至心窝...... 阿英只觉胸口一凉,而后一股撕心裂肺之痛骤然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心里,又仿佛有无数只手将心肺大力拽扯,登时脸色煞白,冷汗如瀑。 两道闷哼声同时在房中响起。 龙阿笑拔去了阿英身上的银针,漫不经心道: “此蛊名为‘同心生死蛊’,一入心脉,即与心跳同存,蛊在人在,蛊亡人亡。你体内种的是雄蛊,世子哥哥体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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