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阳（2 / 2）

记忆的第113遍了。”医生有些苦恼地揪着自己的胡须。自从他告诉李核地下有彩虹之后，李核每天的问题就只剩下了彩虹，最后他都被问烦了，无奈只好把李核的记忆抽出来，让他自己回顾。

“天神的嘉奖远超人力所及，你是不可能战胜看守者的，放弃吧。”医生晃着手中的茶杯，正酝酿着说辞，突然发现李核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干嘛？”医生突然有点心慌。

“被神嘉奖的人应该也无法战胜神吧？”李核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医生有些犯难，支支吾吾地说道：“唔，这不好说——额，对，是吧。看守者在地表可能活得没你久——”

“好的。”李核开心地说道，蹦出了病房。

几天后，地下一层的工人都在谈论一件事：“地表最强工人”李核失踪了。最初丁氏五兄弟只是以为李核闹脾气了不回大棚，可后来他们把地下一层找遍了都没找到李核。最后有几位工人声称看见李核去了地表。于是话题又变成了：“地表最强工人”李核死了。

众人不禁感叹丁大给李核拍的黑白大头照是如此的有预见性，同时痛惜李核的一朝失足；当然，也有人认为李核自从夺得“地表最强工人”称号后怠于工作，最终他的骄傲与自满招致了毁灭。出人意料地，医生并没有太多悲痛，只是有人总觉得他脸上挂着某种恐惧。

死亡，在地下一层如此常见，常见到其实大家并不在意它的意义，常见到无论是谁的死亡最终也只会变为漫天雨滴中微不足道的一点。三年过去了，看守者依然站立在地下一层上下的关口，却不见曾经那个勇敢而愚蠢的挑战者。地表、地下一层，一切都在正轨上，可又始终在某种桎梏中，平坦而沉稳。

可就像这些事情的伊始是那样荒诞，这些事情终将以荒诞收尾。突然有那么一天，就像是天干和地支的奇妙约会，所有工人的工作日都错过了它，地下一层的居民第一次达成全家福，这里史无前例地吵闹，而地表则史无前例地宁静。

医生在工人的吵闹中显得更加与众不同，他独自在窗边端着茶杯，抬头望着穹顶。似是回应，又或是某种预告，一块土石突然从他的视线中如流星划过。

接着，五色光芒伴随着巨大的轰鸣照彻地下一层每一个角落，犹如太阳的诞生——地表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