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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路艰难(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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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桃花乡最远的乔红村调研,吃过早餐,从乡政府出发,来到河边,沿小河向上游峡谷前行。

老舒和杨兴富在前面带路,张进强和三名扶贫队员紧随其后,陶红和杨秘书走在最后。虽然是春天的清晨,阳光明媚,由于植被茂密,早上的太阳还是被树枝或灌木遮挡住。

飞鹰在头上盘旋,野兔子在草丛中窜出头来,溪流在灌木林中横冲直撞,撞击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对面山顶上流下的细长水流,像镶嵌在大山上的银链,将大山分成两半,大山深处除了野蛮,就是和谐和秀美。

道路全是人行道,坑坑洼洼,走起来高一脚低一脚,有的路段泥泞不堪,鞋踩在上面,既要防滑,又要防鞋被拔掉。有的路段横过小溪,小溪垫着几块不规则的石头露出水面,石头之间距离70-100公分不等,有的石头明显不稳,需要小心跨越而过,心被双手抓得紧紧的,快喘不过气来。大家一会沿河沟走,一会又爬山而行,一会从陡坡冲下来,一会走平缓路段,这哪是走路,活脱脱用脚走出来的一首英雄交响曲,曲子没演奏完,扶贫队员们已经大汗淋漓。

雷浩较胖,走得气喘吁吁,汗水如雨,背心湿了一个园,胸前湿了一大块,不停地扔掉被汗浸透的餐巾纸,挂在灌木枝上,像扯下来的一片片白云。遇到山泉,大家捧起清清的泉水洗脸,泉水融合了汗水,也带来了清凉,喘几口气,又接着往前走。

密林深处,一条深沟拦在面前,没有正规的桥梁,只用了五六根手膀粗的木头并排着,再用树藤扎成的简易桥。由于长期受到水雾侵蚀,木头上长满了青苔,很滑。站在桥上往下看,是阴森不见底的深谷,听见轰隆隆的流水声从谷底传来,让人感觉到两腿发软。

刘敏在桥上走了几步,腿一软,眼睛一黑,一屁股坐在桥上不敢站起来,说自己真的走不了。大家叫她不要往下看,要平视前方。方法倒是讲了不少,她巍然不动,急得要哭起来。最后,老舒和杨兴富把她架起来,她紧紧抱住老舒的后背,才过了桥。在路边找到一块大石头,让她坐下,缓一口气。

张进强生长在农村,又在军队工作10多年,这样的路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他身体轻盈,脚步稳健,越走越精神,脑门上只有几颗不大的汗珠。他当扶贫队长,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扶贫,领导们可能也考虑了这些因素。

老舒感叹,“张书记就像我们乡镇干部,爬山涉水如同行平路”。

陶红有感而发“我都走不过他”。

10岁时,张进强就和大人们一起到10多公里外的大山上去背煤。清晨5点钟就起床,背上小背篼,提着妈妈准备好的饭就与大人们出发,一会走田埂小路,一会走山林人行道,一会沿着小河边走,一会沿大河边跑,一会沿着悬崖攀爬,一会沿着峡谷快行,爬山涉水是家常便饭。去的时候走得比较轻松,中午就到了煤厂。

所谓煤厂,实际上是在半山腰上斜着向下挖的半人高的一个幽深的黑洞。挖煤工只穿着短裤,脑门挂着一盏煤油灯,身子被煤染黑,只能看见眼睛中的白眼球在转动,说像猩猩又太瘦,说像猴子又太黑,腰折成九十度,拖着船形木条编织的煤筐,里面装满的煤高出筐边一截,吃力地从洞中拖出来,将煤拖到洞前方20米的地方倒下,才伸直腰喘着粗气,然后,又回到洞中挖煤。张进强暗想,这些挖煤的人太苦了,这哪是人,就像奴隶一般。

张进强很机灵,专挑发亮的煤块放进背篓里。煤老板高声喊不准挑选煤炭。他才不管,一会工夫装了半背篼,抬到秤上一称18斤,他把钱付完后,背着就走。

走了一个小时,找一个小土坎子,把背篓放到上面,和大人们一起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吃。吃完后,又背上背篼走,走着走着就落在大人们的后面,开始还看得见大人们挑着煤的背影,后来,只看见远处一张晃动的树叶,再后来完全看不见。他心里很紧张,想追赶赴上去,哪知脚不听使唤,越走越慢,走不了多远又累了,坐下来休息。他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渐渐地,他绝望了,彻底放弃了追赶的念头。他真羡慕大人们的力气,希望自己赶快长大,和大人们一起挑煤不会掉队,没有孤单和恐惧。

下午四五点钟,张进强又饿又渴,在路边找到了一口水井,放下背篼,用手捧起水就喝,喝完水就感觉肚子饱了,身上有劲了,背起背篼快步行走,没走出三百米,肚子又饿了,只好又去找水喝。

天渐渐黑下来,离家还很远,路上一个人都见不着,他没有手电,没有火把,深一脚,浅一脚,摸着走过黑暗的峡谷、山林、山湾,峡谷轰隆的响声像一条巨蟒叫唤,使他胆寒。他又饿又渴,心里十分恐惧,大哭起来,喊爸爸、妈妈,我害怕,我饿。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喊,当看见远处有灯火,听到有狗的叫声,他紧绷的心弦松驰下来,感到极大的安慰,心里也不再恐惧。他感到背上的背篼越越重,像背着一座山在行走。他在黑夜中挣扎,他在恐怖中挣扎,他在饥饿中挣扎,他在超越体力极限上挣扎,哭声、喊声被滔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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