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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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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我今夜,当值。”

风夕的声音如一缕温热的风,吹散了荆南棘因前尘梦魇弥漫心头的冰冷。

她喃喃道:“这么巧……”

莫不是亲卫府的人故意安排的吧?

映在窗上的人影动了动,风夕问:“你还好吗?需要,叫人吗?”

“不用,不用。我现在……不想见他们。”

荆南棘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四肢无力得很,心绪依旧难平。地上铺了毛毯,火炉就在不远处烧着,她索性整个人躺成了一个“大”字,就这么倒下不起了。

李遐年今日有句话说得很对,自从重生以来,荆南棘再回不去原本十六岁少女的模样,她怀揣着一颗已死去一次的沉重的心,紧迫而焦虑地活着。

人前的每一刻,都是表演和筹谋。只有像这样无人窥视的黑夜里,她才能偶尔做回真正的自己。

“风夕,陪我说说话吧。”荆南棘看着他的剪影道,“聊什么都好。”

风夕侧过身,月光勾勒出他鼻梁高挺的弧度,她听见他的声音在清夜回荡,清澈而舒朗,如滑过心海的潺潺溪流,“我就在这里,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该说些什么呢?

对荆南棘而言,她对风夕只有一个想问的问题。

我死之后,你为什么那么伤心?

前世拒绝郭昀的提亲时,她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对方却记恨入骨,要她用一生来赔偿。

难道风夕和郭昀一样,是曾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却被她忽略了的人吗?

只是,这样的问题并不是今生的风夕能够回答的。她已经改写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再也无法给她答案。

“怎么不说话了?”

沉默了许久后,风夕担忧地询问一声。

荆南棘想了想,换了个问题:“我之前看书里说,你们罗刹族的男人,一生只能娶一个女子。这是真的吗?”

风夕颔首道:“是真的。我的父母,就是如此。母亲去后,父亲一度,想与她同去。若不是因为,他身肩一族,主君的使命,以及,我的存在,父亲也不会在世上,多淹留了十几年。”

“真难相信……世上原来真的有相爱至此的夫妻,我还以为画本子里的故事都是胡说的。”

荆南棘看着头顶层层叠叠的房梁,眼中浮现的确实模糊的母亲的容貌。

她娓娓倾诉道:“我曾经以为,我的父皇已经够爱母后了,但是在母后离世后,他还是娶了其他人。即使他每年都会祭拜母后,她的画像至今仍挂在寝殿。可他……还是无法拒绝其他女人。”

她并不讨厌郭贵妃,亦或后宫里的其他女人,她甚至常常为她们感到惋惜,同为女子,她因是太女,所以一女多夫也是天经地义,而她们,却只是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做妾,困于黄金笼,一生不得展翅高飞。

但她有时候,亦会嫉妒她们的存在。

每每看见郭贵妃与父皇举案齐眉的模样,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问:父皇,你难道忘记母后了吗?

风夕道:“在罗刹族,若妻子离世,丈夫不会再娶,也无法,再娶。”

荆南棘问:“为何无法再娶?”

风夕按住自己的心口,说:“罗刹成亲时,会交换彼此的,心骨。心骨拔出,不可再生;他人的心骨入心,不可拔出。活着的一方,会永远怀着,死去一方的,心骨,直到……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四个字被他说得郑重其事,仿佛这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一场盛大而虔诚的献祭。

“若是如此,似乎也太过悲伤了一点……”

荆南棘感慨一声,“其实,若是真心相爱之人,离去的那一方,定不愿另一方余生皆生活在悲伤之中。”

风夕微微垂下了头,“痛失所爱,犹如剜心剔骨,不可再生。有的人或许能放下,有的人,却只能残缺着,度过余生。”

气氛莫名沉重起来,荆南棘恍觉聊天的方向已经偏离了她的初衷,因而半开玩笑似的说:

“这么说来,你以后可得找个长命百岁的娘子才好。罗刹族的寿命那么长,孤独终老的话,该多寂寞啊。”

说着,困意渐渐回笼,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风夕听见她的声音,提醒道:“该去,睡了。”

荆南棘从地上坐了起来,再看向窗外时,只觉得那倒影子似乎动了动,和先前不大一样了。

她转头看了看偌大的空旷的宫殿,眉眼微垂,生出一丝落寞来。

她问:“我睡着了之后,你会离开吗?”

风夕道:“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

“好。”

躺回床上之后,心中不再那般郁结烦闷,她柔声道谢:“谢谢你啊,风夕。”

窗外,风夕面朝窗棂,指腹摩挲着镂空雕花,如同轻抚他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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