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嘱托（2 / 2）

再备细致些。”

她从温暖的记忆中回神，倒吸一口气，面容顷刻恢复肃穆，目光久久停留在会贤斋院上，纵有贵客来，她亦不可悸动半分。

藤松斋，韶华的居所，入室条件是：你带了酒。

韶华见天色还早，想回斋拿点临别礼给好同门，哪成想春风料峭，顺着山谷簌簌呼向小径，和韶华撞了满怀，他浑身上下不禁打颤，心下哀怨：“冷啊，这开春了怎么还嫩冻？”但很快，他想到回斋中喝酒暖身子，脚步加快了不少。

野丛中忽有异动，惊动了欢喜的旅人，恰好一阵寒风撞到韶华胸口，几缕烟尘夹雪环绕，眼前视线渐渐模糊。

“小子”

陌生的声音灌入耳畔，韶华还有些头晕，眯眼瞅见一长者立在前头，他羽衣蹁跹、鹤骨松姿，面如寒冰，双眼含威，若不是亲眼所见，韶华还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出尘透彻的修道者。

他扶着额头，不失礼貌地开口询问：“请您是哪位前辈？怎么在我这里作法？”

“小鬼，你为何入世？”

韶华满脸错愕，短时间内不知如何开口。一是他根本不想背叔父那套伟大道义欺瞒人家，二是他怕现在不闭上嘴，待会就要脱口而出——“天下好景，独缺我韶华一游”这种有丢叔父脸面的话来。

韶华有些尴尬，当即环顾四下，是片凄凉境地，再走心自察，竟发觉无路可退。

“小鬼，看样子，你叔父没教会你什么叫永矢弗谖啊。”

未几，寒风再度吹向韶华，他这回看真切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前辈身影忽明忽灭，贸然来访，怕是不敢直面叔父尊颜，何来这种客套话？若不肯报上名姓，晚辈就只能与您一战了。”

韶华集中了全力，紧握剑鞘，做足对决准备。

而老者拂拂长须，眼睛眯作一条缝，呵呵笑道：“吾乃渡天洲玄域、司星楼陵仙公，这确是我的虚影。我听闻天章阁主有一位喜游四方的侄儿，将去嘉域历练，想委托一件事，又不愿打搅阁主罢了。”

韶华知他无恶意，又是正派仙公，收住气势，礼数备全地朝他行礼：“方才有所得罪，还望海涵。”

“在家知如何敬重叔父，在外拜会仙公的礼仪就不会错，你是个谨慎的人。”

“惭愧，不知陵仙公有何嘱托？至于要这样小心翼翼？又为什么不肯让叔父知晓？”

他重重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双眼：“吾自轻鸿城飞升至今，也有一千余载。千年，假设以仁德化之，则百姓安居乐业；以富强治之，则万盛繁荣景象自得；以博文修之，则虽不战而胜群武。吾虽年老，仙名远扬，却德不配位。”

实不相瞒，韶华觉得这套说辞和叔父念经说道模的腔调太像了，听了容易犯困，也进不到脑子里。

“前辈何出此言？光是听前辈怎么说，晚辈都拜服极了。”

老者虚影轻飘飘地在韶华四周荡悠：“我的飞升叫轻鸿城千年来都以修仙为终极目标，崇尚清谈，全然不顾民生福祉，吾日夜痛心疾首，哀苍生多苦楚。”

“啊……那这城我是去不得了，天天念着修仙的地方是我能待的吗？”

“如今有一试可得改观，看你是否乐意了。”

“老先生，您有心了，您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知会我叔父一下？”

“尊阁主远在天之境，吾实在难以追查他的动向，故不便告知；吾受身份限制，只能作个法来差你为我办事，事成之后，我赠予你一件信物，齐运仙枝，你现在拿着这份策轴，去往嘉域，依照策轴规划行事吧。”

韶华大概理解陵仙公的意思，心里捋了捋头绪：司星楼上上下下能人辈出，碍于天相职责隐姓埋名，是玄域最保密的门派，今时今日，这位陵仙公骤然来访，若非真心实意想正民风，怎会违背门规和他说这么多话。

“好吧，我答应您，仙公。”

韶华信誓旦旦应答，神情自若地接过策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