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岩（1 / 2）

天明风净，少年赤足踏在水面上，不见一丝云朵。

他轻拂衣袖，招来无名的清风，吹散了遮蔽海面的薄雾。

水天如镜，当眼前的朦胧散尽，影影绰绰，倒映出一张久违的面容。

“沉沦这世间已久，竟连最初的本我都已模糊。“

魔神的威压消退，璃月的居民在千岩军的护送下返回海港。

城中一片欢呼声，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少年喃喃自语，问道：“是吗？”

他抬头望向远方，海风中藏着阴暗的气息，卷土重来也只在眼前。

仙人重聚在天衡山，目之所及，山峦如丘，阡陌如线。

三千年的璃月也只是视野中的一点污渍罢了。

甘雨地身子微微颤抖，自魔神大战后，她与帝君相伴璃月千年，从未有过这般无助的时候。

“我等仙力已竭，今日契约将终...”歌尘真君久久凝望着返回璃月的居民，无奈地道，“不知如何面对昔日老友。”

若一切无法挽回，不如让这凡人叶落归根吧。

留云真君不期然对歌尘真君的一笑，她长叹了口气，莫名道：

“未必。”

甘雨察觉出了异样，神色微动，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在一瞬间明了。

“帝君？”

而留云借风真君笑了笑，舒展了下羽翼。

“万事皆有定数，我等看下去便是。”

奥赛尔的权柄因为磨损耗尽，他的生命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又彷佛一颗膨胀的红巨星。死亡的阴影平息了他意志中的暴虐，他终于触到了七神眼中的王座。

然而，魔神近乎咆哮的向天质问道，

“我等算什么？”这无所不能得力量，与生俱来驾驭万物的权柄，又算什么。

若此世是一场虚幻的诗篇，他也不过是英雄途中的几个字罢了。

而眼前，眼前之人。你从星海之外而来，你的真实不在世界之中。

“我将这世界献给您....”

他的请求戛然而至，魔神的执念被轻描淡写的打散。

少年笑着向虚空中问候道：“Saber,好久不见...”

saber的身影好像强行挤进了这个世界，酒红色的发丝随风中微微飞扬。她摘下白狐的面具，低头轻笑道:

“好久不见。”

此时她没有身披盔甲，一身樱花粉色的巫女常服，两人遥相对望。

“这场游戏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少年抬起头，满是无奈道：

“愿闻其详。”

saber的瞳孔被流淌的金色覆盖，一种更加强大的威严碾压着整个世界。

精神的权柄在不可知的高点展开，支配着人间一切的法理。所有的元素被重新打散排列，就连太阳的光线都将迷失在其中。

归离远上的花海如浪潮般退去，一点如水银般的血液坠落到海面上，像是金属钠在水上地燃烧，呲呲作响。

少女回身消失在光中，只留下一声轻柔的告别。

“Master，我们纽约再会。”

魔神残存的躯体破裂，粉碎的残渣像糠秕一样撒向大洋，喂养着海中的生灵。

他们被不可抵挡的欲望吸引而来，源自于生命层次的潜意识让他们彼此猎食，不断吞噬，一点点金色的斑驳从鱼虾的瞳中显现。

海中生物的经历了一场飞快的畸变，从水草上生出了细小鳞片，到乌贼触手上金属的板甲,一条顶着上千只眼睛的鲸鱼掠过。

"奥赛尔，这真相就在眼前，你还要等到几时。”

海底的岩石轰然崩落，一座突兀的山峰从深渊冲天而起。仅是由它升起到海面上的余波，就在近海掀起了几十米高的海浪。

元素和肉身在这一刻交织融合，无数双如虬龙般的触手，带着无数双恶鬼的眼睛，在空中急速的飞舞。

元素被肆意的召来，如音符一般被奏起，共鸣的节奏将虚空都要震颤。压抑的低鸣，彷佛生灵最后呜咽的哀悼。电光火石之间，便将人影团团围住。

一切有形之物，都被泥沙飞快搅碎。

魔神的意志被天地同化，他不甘地嘶吼，拉扯着一切撕开了虚空。空间如一张破碎的镜子，在世界的边缘猛然照亮。

不求杀敌，合道与天，只为生生世世的将他困死在此地。

风中隐隐传来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消散在空间里。

“尼伯龙根。”少年抬了下眉头，已经知晓了saber的身份。

以这般低劣的方式形成的小世界，纵然空间如迷宫一般交叠，又如何困得住英灵。他只需放下这形体，便能轻而易举的脱笼而出。

只是无功而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