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疯魔（1 / 1）

李吟看着向他不断磕头的御医们，他不认命地又问了一遍：“无药可医吗？”

“下官们无能为力。”

李吟颓废地抓他的发，立马下了军令。命他们隐秘搜寻民间郎中。

凤鸾宫内只剩下李兰母子两人。

“母后。”姜篱声音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该何处发泄这种悲伤。

“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死了！”李兰在宫殿内无缘无故地转圈，可能是太过悲痛。

她停下来挂着笑，下一刻，她跪坐在冰凉的地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求你了求你们了，别怪罪我的孩子们！”

没有人知道那一日她偷偷去看姜尉听到了什么。

姜尉嘴角挂着血，却笑的像个从地下爬出的鬼。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嘲笑她的愚昧，“朕的皇后，你当真被篱儿保护的很好，连你宫中的婢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兰警惕地看着他。

“还记得椿庭吗？或者还记得姣羽、茨竹……还有谁，哦，那个臂弯上有颗痣的女孩，你想起来了吗？她求过你放她出宫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朕，朕宠幸她，她不愿，她竟然不愿，天子的恩赐！恩赐！她竟然不稀罕，她说自己有爱慕的人。呵，那又怎样，朕拿她家人威胁他，朕找到她爱慕的人，在她面前宠幸了她，她活不下去求你放她出宫。她怕吓到你，你才刚怀上骋儿！她怕动了你胎气，多好的姑娘。

“你放了她，你赏她出宫。可是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朕气愤她的逃离，所以朕找了些人在她归家途中再次……”

“闭嘴！”李兰歇斯底里地怒吼，她想起那个乖巧的宫女，她总是在她没精神逗她开心，拿了月俸开心地拉人转圈，想着再待几年就可以与心爱的人成婚。

“为什么闭嘴？皇后，朕冰清玉洁、善解人意的皇后，你那么聪慧，肯定知道朕怎么能记得那么多宫女。

“你不是不敢信朕杀了将军府百余人吗？朕告诉你，就是朕下的旨意，就是朕！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朕的恩惠，竟然不敢把朕看上的人送给朕，就该杀！”

李兰怒目圆睁，她的双眼像是被什么支撑，变得极大，她承受着她不知道的一切，最后跌跌撞撞回了凤鸾宫。

李兰不知道自己如何赎罪。

她看见被她一直珍藏的红木盒，上面上了锁。那里面是他们互寄爱慕的书信，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温情种种，眼前人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她想不明白，可是联想到一切，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最可悲的便是事实，明明那么不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接受。明明有无数种理由说服自己，但又深刻认识到那些理由不成立。

这时的李兰又从乞求中转到寻找红木盒，她找到后抱着不撒手，然后走到一直陪着她的姜篱身边，突然流露出一个少女怀春的笑：“你比我未来夫婿还好看。”

姜篱扯出一抹笑。

“但你比不过他，他对我可好了。你要是看见他，你也会知道他的好。”李兰一直是家里不被重视的孩子，她是个女丁，所有人都事先考虑男丁，虽然兄长很爱他可是他总是很忙。而姜尉是除了李吟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可好可好了。总是事事迁就她，在乎她的情绪，夸赞她的好。

李兰找到了钥匙，打开红木盒，翻出厚厚的信向这个看起来很悲伤的人展示，里面还有许多小物件，保存完好。

须臾间，李兰又绕道书台，不知想起来什么写下了一首诗，又一念之间撕碎撒向天，又拿起一张纸，疯魔地写着同一句话“吾之过也”，一遍又一遍。

姜篱就跪在那里默默看着，他无力地脱手，红木盒打翻在地，眼泪刹那流出。

他的母后，一国之母，被内疚、苦恨折磨，陷入苦难。

他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的隐瞒，他的保护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