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话说自从杨志仁前往武夷后,竟遇到了一段奇缘,也不枉他万里前来。黄萍虽不放心志仁远离家乡前往武夷,但他又深知大明律法的可怕,便也只能暗自神伤。虽志仁不是亲生,但如今早已当他作亲生的一般。志仁同仁本该同科考试,但同仁会试失利,便没有得到进殿的资格。本来他还可以作为监生在国子监读书,怎奈国子监祭酒林坤病世,新任国子监祭酒,是林坤的儿子林默,而林默依附于张璁。自林坤去世后,张璁便开始在国子监挑选合意的学生,私下多加照顾,而同仁本身资质尚且不算上佳,所以未曾受到关注,其父杨青又曾是张璁的政敌,没多久便被赶出了国子监。志仁听说此事,气愤不已,当即要上疏弹劾张璁,但他哪里知道,所有奏章,都需先经过内阁筛选审批。好巧不巧,这封弹劾奏折,恰好被人看到了,又递给张璁看,张璁见后,亦是火冒三丈,当即就要拿了志仁问罪,但志仁初入官场,实在没有什么把柄可抓,便也暂时逃过了一劫。这可就苦了杨同仁,不仅被赶出了国子监,且被人找出多年前曾写的一篇文章,其中提到“靖难”二字,而被诬诅咒嘉靖帝,当即就廷杖了一百,并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参加科考。同仁遭此一劫,伤心欲绝,几次欲寻死,都被同行考生拦了下来。
黄萍听闻同仁的遭遇,亦十分愤怒,但事已至此,她只是一介女流,并无半点功名在身,且丈夫远在云南,没有能力为儿子伸冤,无奈也只能接受。待同仁回到新都,跪在黄萍面前,久久不肯起来,只是在那里大哭。黄萍见状,当即怒叱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同仁道:“母亲见谅,儿在哭今后便不能再侍奉母亲,此乃儿之大不孝!”
黄萍闻言,明白同仁还是想不开,便怒骂道:“我只是你的继母,你先去给你亲娘上柱香,看她是否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子!”
同仁羞愧,便不再哭泣,也不再一心寻死。
黄萍见同仁回家,且再无出头之日,便要同仁前去祠堂教授杨氏子孙,同仁不愿,道:“杨家岂再有读书入仕之人?不识这几个字也罢,免得污了祖宗的贤名。”
黄萍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怒骂:“你个登徒浪子,才历经一次磨难,便心生退意,早知你是滩烂泥,就不应该让你爹送你去读书!”
同仁道:“今朝廷污垢不堪,处处都是营私党羽,而今杨家与宰相结仇,他岂是大度之人?我们家怕是要迎来不少磨难了!”说罢便又嘤嘤哭泣。
黄萍见此,拿着戒尺,便让同仁伸出手来。同仁照做,黄萍用力打了三下,随即让同仁前往祠堂,跪在了祖宗牌位前,随即黄萍亦跪在牌位前,不住的哭泣,还一边说道:“昕儿不孝,未能教化好杨氏子孙,他日我死去的时候,定然也是无颜面见你们!”随即让人唤来宁仁,伤心的对他说道:“阿娘自以为对杨家兢兢业业,不曾做过半件对不住杨家的事情来。可不曾想到,一来阿娘未能侍奉好公公,令他英年早逝;二来阿娘未曾教化好杨家子孙,实在无颜愧对杨家祖宗。他日阿娘要是死了,就把阿娘的葬在榴山(杨家祖墓)门口,阿娘要永世为自己赎罪!”
宁仁见此,亦是大哭不止,同仁见状,心知已然犯下了大错,当即向黄萍跪了下来,哭着道:“阿娘切勿伤心,同仁知错了,还请阿娘不要生气!”
黄萍见状,对同仁说道:“你父亲当年,也是第一次参加会试便失利,但第二次便拔得头筹,赢得状元。此算光宗耀祖的一件事了吧!但你父亲不久便获罪而被谪,而今四十八岁却独自在边境驻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尚且未中进士,而今如此自弃,你看你父亲,堂堂状元郎,却流放万里,依旧忧心你们的教育,相比你父亲,你可认为你受到了多大磨难?”
同仁羞愧,向黄萍磕头认错。
黄萍见同仁似乎有悔意,便继续说道:“你可曾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
同仁点头道:“儿曾听过!”
黄萍道:“既然你听过,你又缘何知道,那张璁会一直任宰相?”
同仁摇头道:“孩儿不知。”
黄萍道:“既然你不知,他日那张璁垮台,你是否还可以伸冤?”
同仁道:“那自然也可以。”
黄萍道:“我让你来杨家祠堂教书,一是你可稍加历练;二来你也可在此多读书,增加学识。他日沉冤昭雪之时,你亦可再入科场!”
同仁恍然大悟,道:“儿愚钝,竟辜负了阿娘一片苦心!”说罢便对黄萍叩了三个响头。
黄萍扶起同仁,对他说道:“今志仁中榜,而你却榜上无名,足以见你学识还不曾够。所以你日后定要勤奋读书,男儿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愧于心。”
同仁释怀,随即便再一次给黄萍道歉,三人又哭闹了一阵,才缓缓回去。自此同仁便在祠堂一边读书,一边教授杨家后辈,倒也过得自在。
随后的日子也算平静,黄萍偶尔也拿出之前杨青寄回的信件,时时品读。直到有一日,嫂子纪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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