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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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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景。

往年他与好友同游金陵,目光所及是满地的枫叶与嬉笑玩闹的稚儿,妇人在河边捶打衣裳,小贩沿街叫卖。

如今的江南十月飘起罕见的大雪,潮冷的屋檐下是奄奄一息的瘦削的老者,破败的巷间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田埂间的水稻成一片枯草。家家门户紧闭,整座城一片死寂,比枫叶更红的是运河里翻涌的人血。

东南一线的贸易没有如预料般带给百姓所谓机遇与富庶,随之而来的是贪官污吏的压迫与更为繁重的税务。动荡的大梁未能担住这冒进的一步,它变成一柄悬在大梁头上的刀,无数冤死的人魂沦为祭品。

可京城太远了,他们看不见,只当看不见。

“爹,”冯澈哽咽着,低声道,“我这才发觉,战争没有结束,鞑靼退了,大梁的人命却填不满留下的坑。”

冯启在任刑部尚书已经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未见过,此刻却落下肩,说不出一句话。

秋风不知何时吹白了他的鬓角,他惊觉自己的苍老,心间覆上一层寒霜,封住多年前的少年意气。

“太子非天下百姓未来之良主,”他的儿子对他说,“父亲,我有自己的选择。”

也许多年前,他一意孤行将他扔到北疆战场时,命运就已落下注脚。

他老了,岁月已经面目全非。

冯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去。

“父亲!”冯澈不甘质问道:“天下百姓有什么错?”

“你就在这院中,没我命令,不准迈出一步。”

他颓丧地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半晌,怀着怒气一脚踹向院中老树,几片被蛀虫蚕食的残缺的叶缓缓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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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枫叶落在小江蓠薄薄的眼皮上,惹得她咯咯直笑。

“娘,我看见火了。”

顾夫人靠坐在围栏上,嘴角弯起温柔笑意,轻轻为她抚平凌乱的发丝。

“先生教我写字了,”小江蓠拨开眼前的落叶,抬头看着她,天真道,“先生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一种香草,叶似当归,香气似白芷,有远离尘世之意。”

“娘,我喜欢这个名字,我想要一辈子都自由自在的。”

顾夫人嘴角的笑容骤然凝固,澄澈温和的目光掺入难为人察觉的悲伤,勉强道:“不要教你爹知道先生在教你读书。”

“为什么?”江蓠满是不解地问道:“先生说我很聪明,爹爹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江蓠,”她很难对尚且年幼的女儿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只能转而道,“你觉得是这河中的鱼快乐,还是岸边的人快乐?”

其实这个问题对于懵懂孩童来说也过于晦涩,江蓠皱着眉想了许久,道:“能顺着河水前往大江南北,当然快乐,可鱼儿不知道它们的快乐;岸边的人虽然不如其自由,却能从日常小事中获得快乐。”

“娘,”她笑眼弯弯,道,“我觉得还是当人快乐。”

顾夫人却心惊不已,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她无法残忍地告知自己的孩子,她们母女二人不过是顾方明养在缸中的两条鱼,她生来就不可能拥有飘渺的自由。

江蓠是同她截然不同的人,她能做到麻痹自我,不将自己当人看,在候府中苟延残喘,她的女儿却不能。

小江蓠看不懂母亲目光中的忧心忡忡,仍旧笑得如山花般天真烂漫,殊不知自己闭塞的黯淡无光的未来。

“小郡主?”

“小郡主,醒醒。”

顾江蓠在一片暗无天日中隐约听到有人唤她,缓缓睁开眼眸。

“天寒地冻的,郡主怎么在这处睡着了?”

陆青手中提着两坛酒,朝她走来,''正是那日在街边拉客的少年。

洪水退去,留下一片荒芜。她接过他抛来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口,听着身边人叙述情况。

“安置灾民的棚屋搭建得差不多了,只是一场洪水将土地毁了个七七八八,还能走步路的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顾江蓠问道:“你怎么不走?”

“我年后要参加春试呢。”

她轻轻笑了一声,道:“原来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先前沦落到街头揽客了?”

顾江蓠以王府的名义拿出银两接济难民,恰巧再遇这个少年自告奋勇帮忙,便随手招了个小监工。

陆青挠挠头,道:“我家境只算普通,一直读书撑不住,便想着利用闲时赚些银两。”

“为什么一定要读书?”

他答道:“读书以明志,以济世。”

她细细打量眼前少年一番,灰扑扑的脸蛋上嵌着一双熠熠闪光的眸子,嘴唇冻得发紫干裂,深秋的寒气中只着一身单衣。

她笃定道:“骗人。”

陆青恼道:“你凭什么——”

“你故意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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