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2 / 3）

长清正好去给东耀送饭，就看见敖烈前脚刚从药房出去，后脚便见东耀在里头大哭。

她进去一问，得知敖烈又来嘲讽东耀，虽然东耀不肯细说，但从平日的所见所闻来看，敖烈说的无非就是他挂在嘴上的那些。

长清上次才听敖烈骂东耀，说她没头脑，长得丑也就算了，居然连药材也不认识，活似个睁眼瞎，这样还学什么医术，不如早点回家嫁人，免得以后把人治死了连带着蓬莱也臭名昭著。说着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东耀生下来就和他有婚约，以后要嫁的人就是自己，因此怒得喷了一口血，说他投错了胎，宁愿当个凡人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娶一个丑八怪回家，免得掀开盖头就要被她吓死。

敖烈平时就对东耀不客气，不是骂她丑，就是骂她笨，现下更是来当面羞辱她。东耀捂着脸在药房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清听了，当即追出去和敖烈打了一架。

这一架的后果暂且不说，总之结局很令人灰心，就算被打得又吐了血，敖烈还是说他以后不会娶东耀。

长清当时认为，敖烈不娶东耀乃是一桩好事，虽然两人在家世上匹配，可敖烈生来肤浅，听说他宫中就连洗脚的丫头都是美人。东耀出身不错，可却是面容异常。

甚至连丑陋也说不上，东耀的脸，仿佛就是生生被人打肿了一般，有时看着看着，不免让人觉得不忍直视。

敖烈的这副心态，别的人都很能理解，换了他们，就算把蓬莱当陪嫁送过去，都要考虑再三是否娶这么一个丑八怪回家。

长清有心劝她放下敖烈这个不可能的家伙。然而又并不擅长劝人，每每想开口，便觉得人各有志，她不是东耀，怎么能替东耀做出决断。

尤其是东耀还喜欢了敖烈十五年。

十五年的喜欢，长清不知如何说出口。但可想而知，以敖烈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安安分分娶东耀为妻的。

果然，后来蓬莱和东海的那场婚事被敖烈闹成了一个笑话，迎亲队伍刚到蓬莱，敖烈便当场悔婚，连喜服也没穿就逃出了东海。婚礼那天，东耀打扮齐全地坐在岛中阁楼上，全天下的新娘子在出嫁那天大抵都是美的，只有东耀，哭成了一个泪人。

长清赶过去的时候，东耀还是穿着那身喜服，站在楼顶，仿佛就要一跃而下。

她急忙过去，想拦住东耀，而东耀身上颤了颤，竟然误以为是敖烈回来了。

站在楼顶上的背影修长婀娜，体态可近完美，从背后看毫无疑问是个沉鱼落雁的新娘子，然而回过头来，还是那张仿佛被打肿了的脸。

看见来的是长清，她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勉强笑了笑，眼泪还是坠如珠线。

长清本想出言安慰，可真见到了，才发现安慰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事，想想若是她，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狠决地抛开，甚至被侮辱成这副模样，又需要怎样的安慰才能释怀呢。是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只陪东耀静静地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东海龙王携着家眷过来赔罪，说若抓回了敖烈那小子，定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在龙王看来，东耀这个姑娘仿佛是他们东海命定的太子妃，因为她出生的那一日，东海干涸了三百年的泉眼竟然流动了，且那一日水中的无数游鱼都游到了蓬莱岛下，仿佛是感知到了一个与东海有关的重要人物出世。

因此，东海龙王认定东耀是他们东海的媳妇，当时东海龙王的媳妇恰也生下了一个孩子，便是敖烈，两家顺理成章地结了娃娃亲。

然而落到现在这个结局，却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敖烈跑了，东耀成了全天下最丢人的新娘子，可偏偏如此丢人，她还是不肯脱下身上的喜服。

长清知道，她是要等那个人回来，可是敖烈会回来吗？就连老龙王都仿佛不敢确定。

之后，三年过去了。

长清偶尔会去看看东耀，东耀的名声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还穿着那身喜服，只是喜服在她长久的穿着和洗濯之下，已经完全看不出是出嫁的新衣物。

就连蓬莱海域附近的渔家小孩都知道岛上有个嫁不出去的新娘，“丑新娘，怪新娘，还未成亲就下堂！”

这句被无知小儿拿在口中当作儿歌哼唱的话落到长清耳朵里时，她甚至都想落泪。

为何如此地执着于一个人？那个人就这么无可取代吗？

当长清迟疑着是否要再劝一劝东耀的时候，一个好似褪色的人影忽地打开门冲了下来，是东耀在楼中看见了她。

“长清！”东耀大喊她的名字，对她说出了一句几乎匪夷所思的话。她说，敖烈现在就快死了，她要赶快赶去救他。

听到这话，长清几乎不可置信。

岛上其实也没有人相信东耀的话。在她那双爹娘眼里，东耀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仿佛是活生生疯了三年。他们已经对这个女儿不抱期望。对于她的话，更是不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