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承曦……”

漫天火光里，承曦一身玄衣，向着奄奄一息的于宛，义无反顾地奔来。

“别怕！我来救你了……”

于宛此时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能听见承曦的声音，心下已觉十分欣慰。

不多时，她落入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让人不由地感到心安。

耳畔是衣袂划过空气带起的风声。

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

“听我说……”

承曦低头侧耳。

“我不知你真实身份，才逃婚来云京寻你……寒门书院有大阴谋……帮我，帮我照看好看门的爷爷……衣服夹层……”

说着于宛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再没了反应。

承曦抱着于宛立在被大火完全吞噬的木屋前，不住地叫她的名字，怀里人却再没有了回应。

无月，深林，火光，映照着死去的于宛苍白无半分血色的脸，映照着承曦眼底汹涌的悲伤与仇恨，映照着泽希深深的无奈。

他就这样呆呆地抱着于宛立在原处，有燃着的木料坍倒下来，溅起的火花落在承曦玄色绣金的披风上。

此刻承曦眼底的杀气尽显，映着身后滔天的火光，仿佛是地狱爬上来，带着业火的恶魂，要将仇敌拆吞入腹。

泽希赶紧脱下长袍冲上来将披风上的火拍灭了。

两人趁着夜色将于宛的尸身埋在了京郊一处景色秀丽且僻静的地方。

他握着从于宛衣服夹层里找出的萌叶，静静地倚在那块无字碑上，眼神茫然地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

周遭渐渐明亮起来，温暖起来。

不多时，泽希回来，轻声说了句：“那边都处理妥当了。”

承曦摩挲着手中的萌叶，没有回应。

“去河边洗把脸吧，不要这个样子回去，会引人生疑的。”泽希继续开口。

承曦临溪照影，看见了双眼通红，鬓发散乱，形容颓唐的自己。

他一伸手，那丧气的影子便被打散了。

无声地捧起一捧水，他不能耽于悲痛，他应该站起来战斗。

这是现在他能为于宛做的，唯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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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过后，天气便渐渐暖了起来，这边玉兰开得正好，那边杏花李花又次第开放，粉的白的挤满了枝头，好不热闹。

今年的春闱恩科已经考毕，今日恰好是放榜的日子。

金榜下人头攒动，热闹程度不亚于枝头争艳的花朵。

车良才一身红衣喜气洋洋而来，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大大地挂在榜上，是新科状元。

身边的书生赶紧上来恭维，车良才一脸得意，也不自谦，将这些个儿夸赞照单全收。

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他一晃眼，瞧见对面路上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神肖余七。

恰好一辆马车驶过，他想要再看时，却再瞧不见了。

肯定是他眼花了，车良才将短暂的心虚压下，继续面不改色地接受恭维。

很快，新科状元的大作“太阴太阳论”便传遍了整个朝堂，甚至整个云京。

其中“惟愿历经雾霭浮沉，依旧明亮如曦”一句，更是为人啧啧称道。

翰林院的老学究捏着白花花的胡子连叹了三个妙啊。

称此篇文章从自然之太阴太阳讲到历史更替王朝兴衰，最后还能联系到人生哲理，惟愿一句更是景情交融，发人深省，引人共鸣，实在是妙！

重华宫里，承霁对着这篇文章的誊抄本默默看了许多遍，只觉每读一遍都有新的感悟。

承曦瞧着承霁那沉思的模样，好奇地将脑袋凑上前去一瞧，初时只觉惊叹，待看到最后惟愿一句，忽地后背便发了冷汗。

他锁紧了眉头，紧紧盯着这行字，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承霁拿着抄本的手。

“皇兄，你怎么了？”

承霁转头看向承曦凝重的神色，不自觉地问。

“这篇文章真是今年新科状元所写？”

“正是。”

“那可巧，最后这画龙点睛的惟愿一句，我曾听一位故人说起。”

“哦？莫非是哪位名家的名句？但我倒是想不起来有哪位名家说过……”

“当然不是名家所说，这是一位故人的新年愿望，里面还藏着我的名字。”

承霁转头又看了一眼那文章结尾，迟疑了。

两人对视一眼。

“你是说，车良才极有可能偷了于宛的文章？”

承曦点头。

承霁神情越发凝重了，科举舞弊，是大事，若说用了一句，可以算作引用，若是……

“寒门书院有猫腻，这或许就是于宛留给我们的，揭开真相的引子。”

正当两人想要商议着如何抓住车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