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宣穴(2 / 3)
就眩晕的脑子变得更加沉重。 身体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脑袋也沉甸甸的,晃动一下都觉得地动山摇。 年级尚小的陶昭南还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就这样解脱,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恢复意识的时候,陶昭南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吞了一片家里的退烧药,那个退烧药还是去年弟弟生病时妈妈去找隔壁邻居阿姨要的。 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个药过期了没有。 接着,意识混沌到一片空白。 睁开眼睛之前,她的耳边先传来了许许多多噪杂的人声。她依稀听到有人在训斥她的父母,说怎么可以这么晚才来医院。 “你们知不知道发烧是会死人的啊,你们孩子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 医生一边念叨着一边开药:“拿着这个单子到外面去找护士挂瓶吧。” 躺在医院长廊的病床上,陶昭南一睁眼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透明塑料瓶装着的点滴。 她才睁开眼睛,坐在病床边的妈妈立刻就开始絮叨,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 完全没有刚刚在医生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 “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不是让在家吃药了吗。怎么烧成这个样子,还让我们麻烦来城里一趟。” 这些话,她早就听过无数遍,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 也许是因为生着病,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妈妈的那些话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远远地飘过耳边,没有再扎进她的心里。 又是一样的感觉。 全身都被放进滚烫的水里。 似梦非梦。 这个梦有这么真实吗。 “这姑娘本就体虚,又受了惊吓,生了高热。我这就开个方子,熬煮之后给她服下。” 大夫收回搭脉的手,扭头去看坐在身后矮凳上的少年。 少年正百无聊赖地翘着脚,手里握着一柄……汤匙。 似乎是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少年比鹰眼还要犀利的目光射向他。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犹豫着开口:“只是这药的药效慢,若是想要快些退热,针灸的法子会更好些。” “那便施针吧。”少年不假思索地答道,视线又轻飘飘地落回在那柄汤匙上。 怔愣了一瞬的大夫动作因为上了年纪慢慢悠悠,从药箱中取出了装着银针的布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躺在床上的少女脸上,她似乎难受得紧,睡梦中也蹙着眉头,额间沁出细汗,沾湿了细碎的头发。 他原以为这女子是少年的心爱之人,如今看那少年不甚在意的模样,又不似了。 半夜,他正在医馆后堂的屋内休息,忽然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老人家本就浅眠,他又是大夫,深更半夜有人来敲门的情况也常有遇见。可莫名,今夜他的心跳飞快,莫名有种不安的情绪在胸腔里游走。 一开门,他就看见漆黑的夜色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立在门外,浑身透露出一股戾气。 “跟我走,去看个人。”他冷冷地命令道。 他一看眼前人就知他身上血气重,手上定是沾了不少人命。 他虽已年过古稀,却还不想下黄泉。他一生救死扶伤,也算是积德行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在今夜被一个陌生人给送上路了吧。 他跟着少年走到青楼门外,望着那朝歌夜弦之所,脚步踌躇不前。 他只是来医人的,医者仁心,当对患病之人一视同仁。 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他才抬步颤颤巍巍地跟着身前的少年进入烟花之地。 他进入厢房后,看见床上的少女,把脉之后便知晓这姑娘并非是烟花柳巷之人,故而有了她是否是此少年所珍视之人的猜想。 布袋里装着粗细形状各不相同的银针,大夫从中拿出了一根算不上细的银针。 这针名为三菱针,针身至针尖呈现出三角菱形,针头锋利,轻易就能刺穿皮肤,用于放血。 点刺放血利于消热,大夫将针头浸入白酒,握住少女的手,捏住她的手指,于十宣穴刺扎。 “这是什么。” 少年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针,又兴致勃勃地扫视着装着针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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