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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开始是被吊在一根绳子上,离地面该有两丈高,但对身材极其短小的她来说,像万丈深渊。底下是一根有两个她那么长的竹子,插进身体,却一点不疼。身旁是数盏灯笼,虽然亮,但也不觉得刺眼。
前面一个脸上有痣的男人正在摆弄东西,将十几个和她差不多的人吊在绳子上。
大家密密麻麻地挂在那儿,底下都是一根粗竹子。
很快,男人布置好东西,坐在凳子上开始敲锣,捏着嗓音说话。她便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龄玉站在人群外,越过一个个背影看向前面。
“且说那西末年间,动荡不安,齐安帝自登基后便连年征战,傜役百姓,因而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一面约有成年男子两臂长的兽皮上,出现寥寥几样物品——桌、椅、凳、灯笼,这是裘府的正厅,本是京城里三大家族之一,但战乱与赋税让他们变卖家产,内里布置变得很简陋。
她站在正厅连接走廊的一面墙边,两丈外是在谈话得兄长与父亲。
“明明大军才回朝不到半月,明明已经内乱不断,陛下为何还要出兵梁国?”一份手谕被兄长扔到桌上,锣声落地,他续道,“现在还要我们领兵打仗,我们家已经、已经没有人了啊!大哥二哥都.....”
“他要我们交人,”父亲打断他。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
“不行!越儿,这种话不能说,再怎样,这也是我们拥护的王。”
“可您已经七十了,我也....”兄长低头,望向自己残缺的那条腿,“难道要我拖着这身子去战场?父亲,我不想自己.....”
鼓声低响起来,隐隐给人一种逼迫感。她站在墙边,右手微微握成拳——不,她从小随着兄长们一起练武,不比他们要弱,如果家里没人,如果他们需要自己.....
龄玉看到藏起来的女子露出半个身影,兽皮上,其余两人也向后一瞥。
“汀儿,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偷听我与你兄长谈话!”漆黑处,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父亲,我可以替你们出兵,”女声。
“胡闹些什么,你一介女流!”稍年轻的男音。
“女子怎么了,我从小和你们一起长大,才识武艺样样不输!”
“领兵打仗从来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军中人多耳杂,吃穿住行都在一起,你一女子,如何自处?!”年长的男音。
鼓声逐渐变得急促。
“为什么不行,我既然已经决定要上战场,要混进男人堆里,就必然会考虑好一切。如今家和国都需要我,我为什么不能做出牺牲?!”
“牺牲,我们家现在是没人吗?要你一个女子作抉择,父亲和兄长在危难之际必会挡在所有人面前,我们都还没倒下,你逞什么强?!”
“这不是逞强,是责任。”
“女子不需要担当责任。”
“放屁!”
她向前一步,双手攥成拳,“兄长腿有旧疾,您已年迈,我为何不能替你们上战场,若是怕我不自量力,陛下只是需要我们家有一个人去战场,军中还有别的有才能的将领,并非我一人说了算,根本不会误大事。既如此,我又为何不能去?!我去了,不就能保全你们二人性命了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但她说完,身后鼓声便戛然而止,寂静之后,是沉闷、缓慢的重锤。
锣声作衬,女子开始为行军作准备,她买了马、剪掉长发、留下家书,夺走陛下的手谕奔至战场。
龄玉看着那藏在暗处的男人,发现对方左脸颊处有一颗痣。他一人分饰三角,几乎毫无破绽地演绎着这出影子戏。
“你真的很喜欢这种和戏曲有关的东西,”龄玉望向身边的张肃。
对方道,“我不喜欢影子戏。”
她抬眉,那怎么....
“但是之前在阴间,有人让小玉差点受伤了,”张肃回头,“一报还一报,这是他该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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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底下竹子支撑着,手和脚被引线牵着,做出策马杀敌的动作。
日复一日,这是她做过无数遍的事请,演的都是这出替父从军。好累啊,偶尔会听到陌生的对话,说这是一出影子戏,所以她是这戏中的人物?但隔着兽皮什么都看不到,是有人在哪里看着她吗?
忽然,这傀儡生出感情。
她演这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有谁在看她,被控制的感觉可真不好。
想像后面那个男人一样成为操控的人,想到更多的地方去,做更多的事,而不是终日被挂在兽皮上,演这一出出枯燥无味的影子戏。
地上月色如华,想抬头看一眼那月亮,无奈身上引线却要她低头,作出躲闪的动作。
“傀儡.....”于是这词从心底冒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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