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抖抖抖(1 / 3)
上元节后不久,良辰吉日,我哥和明月的婚礼如期举行。
照我哥的打算是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要大操大办的。但明月顾念很多,她是教坊司出身,看透了人性凉薄,不想太惹眼球,总怕会登高跌重,节外生枝。
最后两人共同商议决定:礼仪照办,少请一些亲朋好友,庄重而不至于太热闹,就很好了。
那天阳光和煦,有些微风,但不冷,锣鼓唢呐似乎将柳枝都吵醒来,打起了嫩绿的叶苞。
赵士玄长身玉立,红袍加身;明月锦绣琳琅,纨扇遮面。两人并肩而立,微微垂下眼帘时,嘴角抿出相似的梨涡,当真是一对璧人。
我甚感欣慰,一边看热闹一边趁人不备,用袖子挡脸狂打哈欠。
无他,只是今天起得实在太早了。我第一次从头到尾地跟婚礼,天才刚薄薄亮,就被丫鬟仆妇薅起了床,一通化妆穿衣,草草垫补两口甜粥,到明月房里照看时,她已经珠翠叮当压满头,看起来沉重得给美人一条天鹅颈生生压低了几厘。
我不由感同身受,颇为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隐约开始恐婚了。
而后便里里外外帮忙应衬着,无非迎来送往各种前来贺喜的女性,然后给她们发大红包。这事本不该小姑来做的,但明月除了鸣玉坊跟着的丫鬟,身旁没有能管事的女眷,唯一的娘家人是顾剑。
原本打算是雇些人撑撑场面,但赵士玄大手一挥,豪迈地把我贡献出来,并称早晚都是一家人,不在乎这一早一晚,此时不用妹妹更待何时。反正,打从他要娶明月开始,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反正也没怎么遵守过,也不缺这一件了。
那要是问我支不支持,我是支持的,并一再称赞他打响了反封建旧婚俗第一枪,我与有荣焉。
值得一提的是,顾剑也身兼要职。在宅子里,他替女方压场面,愣是板着张脸接了赵士玄的敬茶,也不得不说上几句体面的吉祥话,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举案齐眉云云,明明年龄差不多,他活像个良苦用心的老父亲。
再看我哥,对着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毕恭毕敬,还磕了个大的(被顾剑很客气地拦住了,算他识相),居然还能保持微笑。我估计着,他心里根本就没惦记家长是谁,能娶到明月就是对的,只差满脸写着“我是快乐小狗”了。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我不禁啧啧。
出了大门,顾剑作为哥哥,又背负明月登轿,目送着一支火红的送亲队伍敲敲打打远去,我感觉今天的任务顺利完成了一半,心情极好。
但是,不知怎的,又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起得太早,脑子有点发钝,好半天才第六感觉醒,感到被什么人盯着似的。
我正东张西望,想找引起这种感觉的来源。顾剑忽然叹气,像是有些累,一口气半松不松,转过头对我说:“走啊。”
哦对,还得赶回我家待客。
我麻木地想,赵士玄这小子是不是早就预备好把工资卡都上缴给老婆了,这叫一个勤俭持家,就因为全是熟人观礼,可着我和顾剑两个人薅,《新三国》剧组都没有这么缺群演。
盒饭里要给我俩加鸡腿啊!
这宅子离我家蛮近的,况且花轿稳当当走大街,晃悠得慢。我自从打马上摔下来,就对一切脚不沾地的交通工具产生了PTSD,是以对坐轿子这项活动敬谢不敏。天已经大亮了,日头晴好,我想了想,打算和顾剑一起抄小路回去。
顾剑行动一向快,在我伸懒腰的时候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我小跑几步追上去,他斜乜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步调放缓了些。
今天是个喜庆的大日子,他也终于放弃了丧葬风穿搭,且好好束了发,一身菘蓝色圆领袍衬得他越发英挺,肩阔臂长,蹀躞带收得腰只有那么一点点,走起路来潇洒落拓。我承认自己没出息,又趁着四下没旁人,看得眼睛都发直。
顾剑最初假装没察觉,后来欲言又止,再后来到底忍不下去。
“赵瑟瑟,你有事吗?”他看起来试图措辞,然后努力失败地按住额角,“直白点说:你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把我生吞了。”
“是吗?”我吸溜一下不存在的口水,诚恳地望向他,张嘴就来,“早上没吃饱,是有点饿。”
“……那你一会多吃点。”
他直视前方,但是耳根开始莫名其妙地烧红了。
豊朝是个架空朝代,大致上颇有唐风,女子地位不算低,大家一屋吃个饭还是能够的。因为宴请人数不多,所以也就是摆了两排小席面,一人一桌,之间隔着点距离,有点像我之前看《甄嬛传》里大橘和他的爱妃们办家宴的样子。如果不会突然cue到谁表演惊鸿舞的话,对社恐还是蛮友好的。
毕竟是婚礼,花架子都是为难新郎的,此刻与我不相干,专心干饭就行。菜品很丰盛,但我还是没怎么吃,临近晌午,困劲儿上来了,我举着筷子昏昏欲睡,差点把菜喂进耳朵里。
“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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