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芥末螺片（2 / 3）

大山的橱役此时就在一旁，听见叫到自己了，于是忙站出来道：“掌柜，这些香螺俺都仔细瞧看过了，确实都是新鲜的好东西。”

见有行家作保，沈于归这才放心。抬手一挥，便有早在一旁等候的小厮上前来，将这几筐香螺抬进厨房里头去。

丁伯还在一旁嘿嘿笑着：“沈掌柜，俺这次带来的东西确实不错吧？”

沈于归笑道：“如今天气转凉，丁伯若是还有好东西，便只管送来。至于这钱两，腾云楼自然也不会亏待您的。”

丁伯听见这话，倒是吃了定心丸了，起身告辞：“有沈掌柜这一句话，俺便放下一万颗心了！若是俺的弟兄们后面再有好东西，俺定与他们推荐娘子的腾云楼！瞧瞧，这酒楼建得，真是气派，说是汴京第一酒楼也不为过……”

沈于归派了阿竹送他回去，酒楼内的香螺早已尽数搬到后厨之内。那杨大山正要回后厨，沈于归突然叫住了他：

“听说你是福州人氏？”

“是的，掌柜娘子。”

“那这香螺，你会不会做？”

杨大山憨厚笑道：“娘子这话说得……这香螺乃是俺们福州的特产，俺虽说身在汴京，但俺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么？”

沈于归也笑：“会做就好。”

沈于归随着杨大山来了厨房。满满几筐香螺皆堆放在厨房一角，厨房里众橱役忙进忙出，不可开交。

见杨大山将一缸香螺小心翼翼取出，沈于归十分好奇：“这香螺做成什么吃食最好？”

杨大山道：“黄芥末螺片。”

沈于归似懂非懂。不过，听他的意思，倒像是类似生鱼片一样的吃食——毕竟又是芥末，又是螺片的。

沈于归看着眼前被杨大山泡在清水之中清洗的香螺，倒是想起来后世自己很喜欢吃的一样美味——螺蛳。

这香螺也就比螺蛳个头要大些。自己在本朝还从未吃过香螺，不知这香螺的味道同螺蛳比起来究竟如何。

沈于归正想着待会儿杨大山会如何将螺壳里头的螺肉完整地取出来，毕竟，这螺肉裹在坚硬无比的螺壳之内，却也不是那么好取的。

沈于归却见杨大山直接出去。沈于归心中好奇，拿起一个已经清洗干净的香螺，正纳闷，却见杨大山又掀门帘进来——

手中拿着一块石头。

沈于归正欲开口问他手中拿石头做什么，却见他直接扬起手中石头，对准桌案上的香螺，直直地砸了下去——

“啪！”

随着手起石落，两颗香螺被砸开，螺壳尽碎，露出白嫩的螺肉来。

沈于归惊愕。

不过，杨大山便依靠手中一块石头，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将自己手中的香螺尽数敲碎。

这方法……着实简单粗暴——

——但好用啊！

杨大山略略将桌案清理干净，又找来一个瓷碗，将香螺中的螺肉统一放在碗中。

没有了坚硬的螺壳的保护，白嫩的螺肉倒是极软、极嫩的。

杨大山手中石块不知何时换了菜刀，左手取一块螺肉，在案板上右手持刀，专心致志切着螺肉。只见他的右手像是机器一样，十分规律地一下一下运动着，而切下来的螺肉则薄如蝉翼一般，顺滑又服帖地紧紧贴在刀背之上。

这一手刀工倒是极好，看得沈于归眼前一亮。真不知这是要下多少年功夫才能练出来的好功夫！自己也算是遇到宝了。

杨大山也不说话，只是十分专心地切着螺肉。沈于归自然也不说话，怕自己出声扰了他的节奏，也只是在一旁安静看着，不知不觉便看入了迷。

不知不觉，碗中的螺肉已经全部切完了。切好的螺肉则堆在一个小碟之中。沈于归再抬眼看时，却发现这螺片堆放得还甚是巧妙。

薄如蝉翼的螺片，脆弱得令人觉得轻轻一扯便能毁坏，于是杨大山在堆放时便十分细致地注重“错落有致”。上一片螺肉压在下一片螺肉之上，却并不是完全盖住，而是留出一定空隙，方便后续拿取。

将螺肉切片完毕，杨大山又烧了一锅水。趁着烧水的空当，顺便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四肢肌肉。

沈于归道：“切这螺肉累不累？”

杨大山有些受宠若惊：“多谢掌柜关怀，只是太久不曾切片了，有些不适应罢了。”

沈于归道：“你这刀工着实是好！”

杨大山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沈于归却朝着锅里扬了扬下巴：“水滚了。”

杨大山见锅中水滚，便取来一对长箸，夹着碟中切好的螺片，快速扔进滚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