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宫宴（下）（2 / 2）

还未等沈于归继续想下去，便有一个身着内侍服装的小内侍匆匆向着尚食局的方向行来，脸上表情虽看不出悲喜，却甚是焦急。

那元司膳见等了半日，终于来了人，忙整理自己衣冠装束，万事俱备，只等下跪迎接圣旨。

那小内侍匆匆跑近，第一句话便是：“哪位是今日进宫的沈娘子？”

见情形不对，元司膳亦紧张起来。沈于归走出来，还未来得及回答，元司膳便焦急道：“今日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那小内侍一脸似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官家方才动了好大的怒呢！命沈娘子速速前去集英殿中！”

元司膳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内侍一脸慌乱：“咱家也不清楚，还是咱家师父让咱家来的，似是沈娘子所做的吃食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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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于归跟着那小内侍从尚食局出发，穿过重重宫墙，步行前往集英殿。

那小内侍在前，沈于归在后，二人就这么在大内的宫道上一前一后走着。

沈于归数次想要从小内侍处打探些消息，却都是无功而返，却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便在后头提心吊胆跟着。

待到了集英殿，小内侍却止步不前了，一旁自有内侍走上前来，查验沈于归的身份。

验明了身份，又确保沈于归身上没有什么暗器，那内侍才亮开嗓门，让沈于归进了集英殿。

殿门打开，里头坐着的大臣们全部齐刷刷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沈于归却也无法反抗，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看清楚了情势，沈于归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端午宫宴，参与者并非是官家与宫中的娘子们，而是一场君臣宴席，故而开设地点也并非御花园，而是集英殿。

众臣见是一位娘子走进来，不禁面面相觑，随即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沈于归就在这群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眼神。

沈于归并未与其过多交流，只是继续往前，直到离坐在龙椅上的官家不远的地方，“扑通”一下跪下了。

“民女沈于归见过官家。”

沈于归跪倒在地，眼睛却看不见坐在龙椅上的官家是喜是嗔。只是提心吊胆等着官家的下一句话，自己好从语气与内容中做些判断。

“你就是主厨此次端午宫宴的沈于归？”

简简单单一句话，只是看内容，没有什么可推测的，若想听语气，却也是什么也听不出来。官家这一句话不带什么语气，很平淡，却也很有威严和魄力。

沈于归答道：“正是民女。”

“抬起头来。”

沈于归依言，缓缓抬头。身边众臣议论之声减小，却依旧未曾停止，不知都在说些什么。

此时，官家身边站着侍奉的内侍走上前来，道：“今日端午宫宴，官家宴请群臣，阖宫团聚，沈娘子所做的菜食，很是别出心裁。”

那内侍不愧是官家的身边人，只是一句话，沈于归便意识到今日唤自己来此的目的。

看看自己身边群臣的桌案上，自己所做的第一道所做的荔枝腰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只是这第二道河豚，却是无一人敢动箸。

虽说自己已经尽心尽力去了其中毒素，只是这些人还是不信，只怕今日非得自己亲自尝一尝这河豚，官家与众臣确认无事方罢。

沈于归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说些什么，却听官家已经开口了：

“沈厨娘手艺甚好，我心甚悦。想必厨娘今日劳心劳力，还未曾用上此等美味，不如先请厨娘一用。更何况，理当如此。”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讨论着的群臣的全部鸦雀无声，等着沈于归的反应与答复。

沈于归心中虽有不屑，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澄清有毒无毒一事，当下所有的谦让与推脱反而显得多余与刻意了。

于是沈于归落落大方道：“多谢官家美意，奴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便走上前去。一旁内侍将官家桌案上的白花花的河豚肉挑了一些出来，连带着竹箸，递给沈于归。

沈于归接过小碟与竹箸，向内侍道了谢，站在龙椅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就这么大剌剌地大口吃起来。底下群臣看着沈于归的模样，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