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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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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跑不过去了,十年前的记忆彻底冲刷了她的力气,她的心跳尤若停止。人群也像记忆那样吞没了她,将她撞倒在地。

那身红色的大衣在人群中成了最鲜艳的标本。他们拍着照,将她的慌乱、惊恐全部记下。他们要把这个舞女寸骨寸肉都解析出来。

无数的相机从上而下地拍着她,林末倒在地上,在绝望中记忆越来越清晰。她记得那天本是晴天,她记得她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她记得那艘船。

那艘船的船笛声好像还在耳边,徐徐地牵动起仇恨的心绪。

林末对着面前的相机抬起了头,她带着一抹讥笑对他们道,“想要拍更多的舞女吗?”

无数的快门声此起彼伏,似乎在看一个舞女的自我放逐。

林末望着镜头,看到了那一日同样的太阳,“去码头的船里拍吧,那里才有最好看的舞女。”

记者们的相机记下了那一幕,一张无比冷艳的面容,一双含愤的眼睛。

但他们并不会明白她眼里的愤怒,他们只是觉得她在胡说八道。码头的船里怎么会有舞女?

林末爬了起来,奋力一推身后的人,朝着她要去的那扇门离开。

她身后的快门声依然不绝。

“林末!”

一声呼唤急匆匆,林末的视线里冲入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大衣,朝她奔来。

那就是齐誉盛。

今天林末出门时,齐誉盛被她勒令在家里好好待着。她并不想把他拉进她的事里,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林末身后仍有不断拍照的记者,齐誉盛如逆流而上,直接朝她跑去,把她一拥入怀。他用他的大衣笼住了她,“你们拍我老婆算什么意思,有种多拍拍我。”

齐誉盛不会太多的手段,也不会太多的说辞,他只会共沉沦。

记者们的相机又记下了那一幕,齐家的大少爷带着那个舞女一起走了。

从这一天起,满大街的报纸头条写道:林末是个舞女。

林末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报纸上,她美丽的面庞在照片里一览无余。因为她的美丽,所以他们说她歹恶。

无论赵柏鸿做了什么恶事,现在数落的是一个舞女。

世间对舞女的推测是那么多。他们用最阴暗的心思怀疑一个舞女和多少人勾肩搭背,暗通曲款。何况在赵柏鸿的口中,那是个只勾搭洋人的舞女。那样的舞女却勾搭上了齐家的大少爷。

那么她真的罪大恶极,她是多么道德败坏的女人,拥有了不能拥有的东西。

一时间,在赵柏鸿的事件里,最大的过错就成了舞女。是这个舞女骗财,是这个舞女不知廉耻。

报纸更不忘提上一句,说这个舞女透露码头的船里有舞女。说她被逼急了,语无伦次,说谎都没有逻辑。

记者们对一个舞女的讨伐和挖料极度热衷,就连与朱秀丽关系密切的小明星曼迪都受到了记者的围堵。

记者们问,“赵夫人是不是被这个舞女骗得很惨。”

他们想要从曼迪口中得知一个舞女的罪恶滔天。

曼迪乐于曝光,接受了采访,她却一本正经道,“这个赵夫人对林末很凶的,天天诅咒她,想杀她。舞女有什么啦,我们片场很多舞女小姐妹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谁还做舞女啦。他们家就是过河拆桥。”

出乎林末意料的就是曼迪。大概就是风尘中人对风尘中人的可怜吧,曼迪还是帮了她一把。

林末觉得给曼迪那么多小费倒也不亏。

没有称心如意的记者就给林末冠上了手段毒辣、蛊惑人心的罪名。世间对一个舞女总是穷尽措辞,林末听得几乎麻木。

而齐誉盛一直在恼恨,“我早点出门不就好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英雄救美,更多的是姗姗来迟。齐誉盛气自己当天没跟着林末出去,如果他跟着去,他根本不会让林末一个人面对这些记者。

所以齐誉盛耍了无赖,他打电话去投诉报社,他把上海滩有名的报社都投诉了一遍。

他说,“你们有种写本少爷啊。本少爷还要爆料,那个赵柏鸿是什么好东西,他干了什么你们知道吗?他丧尽天良,他卖人啊!”

林末对此无可奈何,她有时候想剪了电话线,让齐誉盛安静点。但齐誉盛总是用他那张可怜的puppy face看着她。

林末最后还是任他而去。

所以齐誉盛也很快就成了记者口中失去智商的人。

齐誉盛真的只会这种手段,他甘愿从天堂掉到地狱。他看起来无所畏惧,还孜孜不倦。

因为齐誉盛如此恬不知耻,齐家的别墅就成了记者们蹲点的地方。他们想要窥探出更多,想要知道一个舞女怎么能在齐家呼风唤雨。

齐誉盛就在齐家别墅的大门口束了一块大标识,还把他和林末的结婚照放大了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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